一、关于记忆

    人类的记忆，不同于本能反应，记忆是以人脑解剖与机能为基础的人类的特殊行为表象。

    记忆的产生，是人类在进化史上的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件，包含了习得过程。

    记忆是说人类个体能够主动记忆住自己经验过的事物；并能在以后的生活中必要时给予再现；或者回忆、表述出以往经验过的情景、事态变化过程，在必要时予以书写出来；或者表演出来；或者当既往经验过的事物再现于面前时，可以再认识它的本意或者讲述它的来龙去脉。

    人类的长期记忆能力的获得为人类积累原始生活经验，创造原始社会的各类文化及各类原始文化的口头传授提供了可能。

    人类的记忆能力是一切科学知识得以传承的物质基础。

    人类记忆的物质基础是脑内所有神经元核内的核蛋白。在技巧训练中各肌群、细胞膜都参与了“习得性记忆”过程。

    记忆的内涵十分复杂，我虽已摘要发表了“人脑机能的记忆和思维之谜——记忆与思维四假说”，但记忆与思维问题不是拙文能完全阐明的。

    二、传统的狭义记忆

  自人类探讨人脑与情感的关系，后来又进一步研究人脑与记忆思维的关系以来，视野不断开阔，研究内涵逐步深入，涉足范围越来越广，人们对记忆的假说提出最多。如为解释脑神经细胞的不断死亡与长期记忆的矛盾提出：“叠加信息”和“分布式记忆”说。“记忆痕迹假说”是为了用某些脑神经结构解释精确的定型的习得性反应而提出来的。

    笔者回顾：既往在记忆的许多研究中，研究者们的研究目的多在于探讨脑内某些相关团核与语言的关系，认为记忆是人脑独有的功能。如100多年前，Broca对运动性失语症的观察与探讨，Wernike氏对感觉性失语症的观察与探讨，随后又有学者对传导性失语症的观察与探讨，都是人脑与语言记忆关系研究早期比较经典的研究例证。在既往的研究中，不论是海马记忆说，海马回路记忆说，边缘系统记忆说，或者对视觉皮层记忆功能的探讨，对听觉皮层记忆功能的探讨，都是为了说明脑内某一解剖结构与记忆的关系。对此，我称之为狭义记忆，与狭义记忆有关的研究工作，为深入研究脑机能创造出一条走不完的道路，是今后探讨人类记忆，思维机能需要更深入探讨的内容之一。

    三、当今的广义记忆

    近20余年来，人们的认识已有发展，对记忆有了许多新认识，如“内隐记忆”，“外显记忆”，有学者提出记忆分5种。又有程序性记忆、知觉表征性记忆、语义记忆、初级记忆、情节记忆之分。认为：“脑内存在着结构和功能不同的多个记忆系统。”有学者指出：“小脑也有记忆功能。”可见上述意见扩展了探讨记忆的道路。当今对记忆的许多研究都有深远的学术价值。

    人脑的记忆能力是建立在脑内各区、各种团核之问形成广泛的网络结构基础之上的，如果人类对知识的获取仅停留于记忆，没有将已经记忆的知识进行思维的能力，即没有将记忆的知识进行分析综合，推理判断的能力。所谓记忆了的经验、知识、如同竹篮打水，这样的记忆是没有意义的。人类人脑的记忆必须与思维功能结合起来。

不难看出：人们对记忆的研究，已经涉及人脑内许多团核都具有对知识的记忆、思维能力。这是广义记忆的内涵之一，上述研究，好似局限于人脑。但是，在人们的生活实践中，在有关学者的部分研究中，已经证实，还存在具有“知觉重复启动效应特征的程序性记忆”，它们属于习得性记忆范围。如体育运动员们在各类体育训练过程中，通过千辛万苦的磨炼，可以习得一身灵巧的本领，该过程中习得性记忆显而易见。在传统观念中．好似认为：“人脑皮层运动区”的神经元是没有记忆与思维能力的。在既往的教科书中亦将中央前回列为单纯的运动区。因此《生理科学进展》才有必要于1999年转载一篇短文《人脑皮层运动区有思维能力》。本来人脑功能可分为两类：一为记忆思维，一为在记忆思维基础上指挥与控制运动。我们不能认为：运动区指挥运动是本能行为。幼儿到一岁左右走路时叫“学步”，这是普通老百姓早已知道的道理。当我们在研究人脑皮层运动功能的时候，我们应该想到中央前回为什么具有指挥运动的本领？虽然它的本领与后天习得有关，如狼孩仿效母狼学会了四肢爬行，猪孩跟着猪群学会了将头拱在地上吃草。说明了运动中枢指挥了他们的学习记忆过程。笔者认为：知觉重复启动效应程序性记忆，习得性记忆在许多方面存在共性，中央前、后回、小脑、人脑其他与记忆思维功能有关的团核区都参与了知觉重复启动效应等记忆活动。甚至可以说，在体育运动员们的训练中，全身各部肌肉系统中也充分地表现了它们的习得性记忆能力。因此我将人脑有关团核记忆能力的研究称之谓狭义记忆；将人脑各团核网络的综合性记忆、思维功能及全身各组织的“习得记忆”的普遍性称之谓广义记忆。脑内各团核之间的网络联系，协同学说等广义记忆是今后脑生理研究的方向之一。

    四、不可忽视的程序性记忆及其再现的探讨

    其实，狭义记忆与广义记忆概念，是我于2001年9月在拜读了“记忆分5种”时提出来的。100日以来，我无法证实肌纤维、肌束、肌群具有记忆能力，因此一度拟放弃这个命题。但在2001年12月31日，在中央电视台看到2002年元旦京剧晚会时，一个熟知的场景又勾起了我对人脑机能。对全身各肌群机能的许多遐想。这个难忘的场景是：元旦京剧晚会自拉自唱的京剧清唱。50多年前，在我当学徒的时候，看到过许多次“自拉自唱的京剧清唱”，唯这一次，我的注意力算全神贯注，我的理解可算“人骨七分”。

    用脑生理学、肌肉生理学的高度理解“自拉自唱”，可知在自拉自唱过程中埋藏着许许多多的人体生理道理。总体讲：自拉自唱者的精彩表演能力，是过去许多次刻苦训练后获得的，是在所有脑神经元综合指挥下完成的。自拉自唱者们要在脑思维中枢指挥下，启动与语言有关各部位脑神经元内记忆核蛋白已记忆相关的语、词的解码，再现；已记忆语、词在解码后在脑内内审思维调控下再作有序地组成语言表达，并按京剧的有关要求唱出来。此过程要求协调各发音肌群的有序舒缩，如与胸腔压力有关的肋肌群、纵隔肌群；如口腔变形肌群、舌肌群、咽喉肌群、声门、声带肌群等等，否则就不可能在一个京剧唱腔中完整地表达好音韵、音色、阴阳顿挫。自拉自唱者的第2个特点是对右手掌弓的要求。你看那掌弓根的右手，时上时下，或半弓或满弓不停地推拉，他(她)那环指、中指顶着弓弦时弛时张，把握着弓弦的松紧，借以调节音质。右手的动作必然要求相关肌群适时舒缩。“自拉自唱”者的第3个特点是左手拇指和虎口紧贴在胡杆作上下滑动，除拇指外，对其他4指的要求更严格，他们多按32音符的速率在胡弦上更为忙碌地跳跃，以求准确地表达音节的快慢，语调的高低，配合唱腔的完成；上述任务要求左手每一个指的各关节要不停地变换，要求每一个指的各部伸屈肌群在伸屈过程中严格遵守谢灵顿定律，达到和谐配合。不仅如此，左手之任务还要求左臂为满足音调高低的需求而不停地作上下运动，指臂的伸屈运动速度都是以毫秒为单位计算的。“自拉自唱”者的第4个特点是：自拉自唱者的情感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的悲欢离合之中，他们或闭目沉思，或舒眉远眺，情绪随剧情演变，忧愁与人物同心。在如此和谐的“自拉自唱”的京剧清唱者面前，我们能说全身各部肌群没有遵守“程序性记忆”的再现规则吗？我们能说全身各部肌群没有记忆能力吗?应该讲：“知觉重复启动记忆”存在于人脑各部、小脑、脊髓各团核神经元，乃至全身各肌群之中。

    五、记忆的物质基础

    现在，我坚信：具有“知觉重复启动效应特征的程序记忆”或习得性记忆不仅是大脑、小脑神经元的功能，在其他各种技巧训练中，如手工编织、纺纱工的接头技巧，跳水运动员、体操运动员等等的训练中，各有关肌群都要在训练中习得相关的“程序性记忆的再现”能力，保证各类动作的顺利完成。只不过这样的记忆能力是在人脑各神经团核协同调控下依其严格的时间程序启动完成的。那么脑内记忆、各肌群程序性记忆、再现能力的物质基础是什么呢？我们的回答是：来源于平时的刻苦训练，来源于训练过程中有关细胞膜电位的调控及细胞膜离子通道建立与保持，来源于各受体位点反应的灵敏性的建立，来源于在某一特定训练中有关神经元新树突的延伸、轴突新分支的形成．新突触的建成与保持，以及各有关伸届肌群终板电位习得性记忆的巩固，来源于肌梭电位的顺利启动，借以保证各有关肌群按毫秒计算的先后顺序启动自已的舒缩。对于“自拉自唱”者来说，上述各部的物质基础，保证了“自拉自唱”神情合一表演的完成。具有知觉重复启动效应的程序性记忆，或曰习得性记忆及其启动、再现过程。都是建立在上述深厚的物质基础之上的。

    在这里我们必须澄清一点，就是我们不能同意，知觉重复启动效应和程序性记忆都是“无意识”的，是在不自觉当中出现的。假如我们同意“程序启动性记忆是在无意识下完成的”，那么程序启动性记忆就没有物质基础了。还因为当我们读到“无意识”时很容易将我们带到“潜意识”中去。我们知道近20余年来出了一位柯云路，柯云路不仅将弗洛伊德的潜意识注释为无意识。而且还将弗洛伊德的“狭义”潜意识“刷新”为“潜意识思维”、“做功潜意识”、“超感潜意识”。还有，在一本堂堂的《学习的革命》一书中，也提出了“协调各种无意识的方法”说：“潜意识就能接收条理清晰的信息，”还说：“你吸收的很多知识是在潜意识状态下学到的，”“整夜潜意识在工作——将白天学到的东西转入到长期记忆中去，”“潜意识会整夜不断地将新信息归档。”很显然，这种将思维过程中某些过程人格化的做法是错误的，它的要害是：人格化了的潜意识控制人的思维。它将严重影响人脑机能的研究工作，是我们必须澄清的。

    六、在程序性记忆启动方面我们还要作些探讨

    这些探讨的提出将有利于我们对脑神经系统及涉足于广义记忆、程序性记忆的相关问题，将有利于本书的科普性。

    人们在跳舞时许多动作要求统一性，就是要求参加跳舞的人们在展臂、伸腰、运腿等等动作的一致性；这种情况在驯兽表演中同样存在，如一群海豚在驯兽员的统一号令指挥下完成跃水、顶球动作，它们表演动作的统一性也是十分严格的。它们的表演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群体海豚接受统一号令指挥后，能各自在它们自己的脑神经系统指挥下启动各自的程序性记忆，完成统一的动作。

    在人类另有特色如晋代王羲之在书法学习中吸取众家之长，形成妍美流便的王氏新体，王氏书法，字势雄强多变，为历代学者喜爱。凡学王体某字，其书法程序中的每一运笔都必须与王氏运笔方式一致，方可表达王氏新体特征。说明近代学者在按王氏新体书写时，脑神经系统特别是书写中枢，所启动的程序性记忆，全依1000多年前王氏在书写某字时启动程序性记忆过程是完全一致的。否则，在近代学者笔端就不可能出现妍美流便的王体特征。

    广义的程序性记忆的启动，在人类、在某些动物中具有普遍性。

    当这篇文章结束以前，我们必须借此机会重申以下观念：

    (1)人类的记忆是有物质基础的，这个基础便是脑内各团核的神经元，就是神经元内核酸结构。

    (2)人类的记忆和思维不可分离。记忆、思维是人脑独具特色的功能，探讨脑组织内某一团核内神经元的记忆能力．属于狭义记忆；综合探讨脑内神经网络结构，协同记忆、思维功能，论证“学习和记忆的能力是脑细胞的普遍功能”属于广义记忆。深入探讨广义记忆内涵，是今后脑生理学的重要研究方向之一。

    (3)具有知觉重复启动效应特征的程序性记忆，不只是脑内的普遍记忆现象，在各类技巧训练中，各有关肌群，细胞膜结构也存在程序记忆，电属于一个普遍现象，是广义记忆的组成部分。广义记忆概念的提出，为探讨人脑记忆思维功能，技巧训练中程序性记忆展示了广阔的研究范围。

(4)将当今人格化了的无意识、潜意识纳入脑生理研究中叙述某些生理现象是没有意义的。在“内隐记忆”的某些概念中切不可滑入“无意识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