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齧人

    [题解]“狂犬齧(nie捏)人”中点明“狂犬”，后文)己有“犬筮(噬)人伤者”。两题分载，说明：“犬筮”与“狂犬齧”在作者心目中的界限是清楚的。“狂犬齧人”题下收录三方，第一方为外治，第二三方为内治。第三方中用礜石，属剧毒药类。《马王堆医书考注》指出：“因未经科学实验证实，故不可轻试”。《说文》“齧，噬也”。《释名》：“兽曰齧”。在我国狂犬伤人早有记载：《左传·襄公十七

年》：“国人逐瘈狗”。《哀公十二年》：“国狗之瘈。”都是正史中的史料，可见春秋战国时期我国人民对狂犬伤人已有足够认识。

    ▲第一治方

    [原文]狂犬齧人：取恒石两（1），以相靡(磨)殴(也)（2），取其靡(磨)如麋(糜)者，以傅犬所齧者（3），已矣56（4）。

    [注补]

    (1)两：恒石两块。恒石，《五十二病方》注云：“恒、常，在古书中常、恒通用，此处恒石，疑即《神农本草经》所载长石”。《武威汉代医简》13行用“长石二分”。

    (2)“相靡(磨)”：动词组，《列子·说符》：“疆食靡角”。《太平御览》卷421引之“靡”亦作“磨”。

    (3)麋：米汁。两石在有水的情况下相磨，必出如米汤一样的汁液。本方强调取其含钙极丰的麋(糜)敷于咬伤的伤口上。因有钙参予伤口内肌细胞等离子交换，故可起到镇痛等治疗作用。

    (4)“已矣”：病好了。参50行注。

    [今译]被狂犬咬伤后，取两块长石，用水洗净，加适当水相互磨之，取其两石磨出的糜汁敷于咬伤的伤口上，这样就可以了。

    ▲第二治方

    [原文]狂犬齧(niè捏)人者，孰澡(操)（1）湮汲（2），注咅(杯)中，小(少)多如再食(浆)（3），取灶末灰三指撮57水中（4），以饮病者（5）。已饮，令孰奋两手如（6）口口间手口道，口口口口口口58口口口狂犬齧者口口口莫傅59。

    [注补]

    (1)孰(shú)：与熟上古同音通假，《苟子·议兵》“凡虑事欲孰”与《周髀算经》“思之未熟”意同。“孰澡(操)”即熟练，强调细心操作。

    (2)湮汲：即地浆，参52行注。

    (3)“再食浆”：不详，存疑。

    (4)“灶末灰”：《五十二病方》引《名医别录》释为伏龙肝。然“灶末灰”、“灶心黄”、“伏龙肝”《神农本草经》均不载。《名医别录》为粱·陶弘景撰，陶撰伏龙肝时并未讲明伏龙肝即灶末灰、灰心黄。《马王堆古医书考释》6l0页，引《本草经集注》伏龙肝条陶弘景注：“此灶中对釜月下黄土也，……以灶有神，故号为伏龙肝”。原来与黄土有关的灶内物叫伏龙肝，大约就是灶心黄。并未讲“伏龙肝”即“灶末灰”。用“灶心黄”明文释“伏龙肝”首见于明·卢之颐《本草乘雅半偈》。因此：关于灶末灰为何物；应予考释。笔者读《五十二病方》诸伤第四治方用“百草末八灰”，“八”为量词，药名“百草末灰”。《五十二病方》、《马王堆医书考注》均疑为“百草霜”，有一定道理。《本草纲目》指出：百草霜为灶突墨的别名，又属一证。笔者在诸伤第四治方释百草末时，提出与本方互证，即灶末灰与百草末灰同为一物，其别名灶突黑，即《本草纲目》正名，百草霜。

“水中”前缺二字，补“湮汲”，恰是前文“湮汲注杯中”。

    (5)“以饮病者”：倒装句，即嘱病人将上药服下。

    (6)以下缺字太多，存疑。

    [今译]被狂犬咬伤后，可以精心制作湮汲(地浆)取湮汲水于杯中，湮汲的多少，与再食浆一样。取灶末灰(百草霜)三指撮投入湮汲水中，搅匀，嘱病人喝下去。已喝药，还要叫病人作挥手等适当运动。被狂犬咬伤的病人……(因缺字太多，难以全译)。

    ▲第三治方

    [原文]狂犬伤人，冶礜（1）与橐奠（2），醯（3）半咅(杯)，饮之。女子同药（4），如60。

    [注补]

    (1)礜(yù)：即礜石，参350行“燔礜冶之”。《说文》“礜、毒石也”，《神农本草经》“礜，主寒热鼠痿，蝕疮，死肌风痹”。在《五十二病方》中礜石六用。除本方内服外，其他均作外用。礜石剧毒，未经试验，不可内服。

    (2)橐(túo)莫：古药名《五十二病方》注云：“橐莫，应即橐吾”，各家从之。然橐莫何以能转释为橐吾?未见阐释。有学者于2000年发表《释橐吾》指出：“橐莫即橐吾”(见《中医文献杂志》2000年增刊84页)。但立题不在直解橐莫。我们知道：《神农本草经》：“款冬，一名橐吾”。历代注家关于款冬是否就是橐吾之

争，至今未休。上世经七十年代出土《武威汉代医简》80简：“款冬一升，橐吾一升”，两药同在一方，当然各不相同。笔者认为：莫、吾难混，应从原文橐莫觅证。橐：《集韵·奠韵》：“橐，古邑名”。《集韵·韵》：“囊、橐，地名，在淮南逡道县东南”。当今安徽巢湖西有拓皋，属吴地。莫：《诗·魏风·汾沮洳》：“彼汾沮洳，言采其莫”。毛传：“莫、菜也”。此诗讲的是汾沮洳水广大地域的人民采莫菜的故事。唐·孔颖达《毛诗正义》引陆玑《诗义疏》：“莫，茎大如箸，赤节……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为羹，又可生食，五方通谓之酸迷，河汾之间谓之莫”。马瑞辰《通释》：“酸迷一名酸模，省言之曰莫”。因此囊莫，即秦汉吴地巢湖地区的莫菜。

    (3)醯：《说文·皿部》醯，酸也”。即醋。原残存偏旁“酉”今补。

(4)“女子同药”：即男女用药一致。

    [今译]狂犬伤了人，可以将礜石烧后粉碎，加橐莫菜捣碎，用醋半杯调和喝下去，不分男女，药物剂量相同。

    在本方中，毒礜用于内服，读者不可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