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日期:2013-11-09 20:07:11 作者:刘玲 来源:秦汉医学文化网 点击率:6228次
开篇词: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经络”这个词对于医学界的中国人是十分熟悉的。尤其对于中医理论界,生命科学界,西医解剖学界的学者们具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力。他们不因为金钱、名利的吸引,而是在全民族蒸蒸日上之精神鼓舞下看到德国、苏联、日本人都在研究“经络”,研究皮肤低电阻与中医穴位的关系,创立“良导络疗法”,特别是日本人出版《经络的研究》之后,激起了中国中医学界振奋。如中医杂志1957,发表赵荣瑔先生的《经络之研究读后的感想》,指出:“回顾我们今天对自己祖国珍贵的医学遗产,反而很少有人研究,这未免令人兴起‘礼失而求诸野’之叹了。”他“……希望引 起专家们和广大读者们展开热烈讨论”。这就是近50年来,国内外学者在未澄清“经络概念”与“经脉概念”之关系的前提下,我国仓促上马进行“经络研究”导致“经络研究”层出不穷的历史背景。
应该承认许多学者在“经络研究”中忠实地记录下了许多生理现象。因受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的束缚,其结论之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在学者们立论中有些偏离了哲学轨迹,当上世纪八十年代气候异常,伪气功泛滥之时,有些学者受到伪气功理论的影响,将伪气功理论引入经络研究,这是在许多学者“反思”基础之上使我们加深认识的。因此,在探讨秦汉经脉学说本质特征时,我们必须穿云破雾窥视其“经络”谬误之源。
第六章 古今“经络”概念试说
提要:今本《内经》中,“经络”词组42起,“经络”代表经脉和络脉;或者说: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省称。离开了经脉和络脉,“经络”词组便成了空壳。而当今“经络学说”,是在没有澄清秦汉经脉理论的来龙去脉之前,从秦汉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的,它不代表经脉、络脉了。当今的“循经感传”研究、“虚体调控系统”研究、“多层次、多功能”研究、“多回路控制系统”研究等等,都与当今的“经络学说”的概念有关,它们好像都是“经络”概念的内涵,但一个概念,为何有如此之多、之玄妙的内涵呢?它们解决了“经络实体”问题吗?
因此,我们主张废止当今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
关键词: 古 今 经络概念 试说
一、《内经》中的“经络”词组不具有独立于经脉理论之外的概念
古往今来,当人们在研究某一事物的过程中,自主与不自主地都会从某一研究对象的许多属性中抽取出特有属性加以概括,用一个词或一组较为复杂的词组表述出来,这个词或这个词组就成为这一研究对象的概念。如老子在研究了水的一般属性“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老子·第八章》),便使用“柔弱”这个词(概念)赞美水的精神;又根据洪水特征上升出:“弱以胜强,柔以胜刚”的哲学认识论(《老子·七十八章》)。又如孟子在观察人的行动表象(趋、蹶表象)后,在血气认识的基础之上,推导出促使趋、蹶的物质基础是“气”,提出:“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赋予了人体之“气”的调节功能概念。起源于殷商时期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至《内经》成书时期,已完善为十二经脉理论;在经脉理论中,依经脉之小大、浅深走向分类,命之曰:经脉、络脉、孙脉等,它们都是经脉学说中的分支概念,都有自己的内涵与外延。在《内经》中,有时亦简书为“经络”。
我曾分别分析:《灵枢经》和《内经》中“经络”词组的本意(1)(2),《内经》中的 “经络”词组出现42起,根据“经络”词组之上下原文分析,可将其分作含动词义2起,误字衍文5起,泛指经脉、络脉者35起(3)。因此,在《内经》 中“经络”词组是经脉和络脉的总称。 近50年来,许多学者在研究中指出:《内经》中的 “经络” 词组是经脉和络脉的合称、简称(4) (5)。可见,《内经》中的“经络”词组不具
有独立于经脉理论之外的概念。离开了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经络”词组便成空壳。
《内经》中的十二经脉理论起源于殷商,在十二经脉理论起源、演绎的千余年间,都有一定的人体解剖知识作基础。当十二经脉理论完善不久,又有奇经八脉补入,最为重要的是通过大脑及颅底解剖后,根据颅底动脉环的交叉特征而创立的蹻脉理论,比较合理地解释了“伤左角,右足不用”的临床病证。在十二经脉理论形成过程中,随着医家们认识的深入,逐步派生了经脉瘀滞病理观,痛则不通的疼痛理论,“是动则病”的经脉主病及“相脉之道”的脉象诊断理论等。可以讲:中医人体经脉调节之核心理论的来龙去脉我们已经疏理清楚了,《内经》中的“经络”有它自己的概念,应该指出:它的内涵是经脉和络脉,它的外延是内属脏腑、外络支节,其实质仍然离不开经脉理论。
二、魏晋至明清“经络”词组均指经脉、络脉
中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形成指导中医临床两千余年,在中医临床演进的过程中,历代医家在讲经脉理论时,十分慎重,如《甲乙经》、《类经》,都原原本本地保留了《内经》的经脉概念,虽然他们在记录“六经络手阳明少阳之大络……”时,其句读有待商榷,但他们都未从中加减一个字。我们分析:本句中的“络”字是一个动词,“经络”二字不是联合词组。在《类经》中,虽卷七、八、九均立题为“经络类”,但实质是讲经脉理论的;明·马莳、张志聪在注《灵枢经》时,都没有将“经络”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清·唐宗海(公元1847-1897年)在《血证论·卷五》中说:“……譬如血初被伤,其色红肿,可知血初离经,仍是鲜血;被杖数日,色变青黑,……此血在经络之中虽已紫黑,仍是清血,非血块也。”唐氏在后两句中虽将瘀血青紫与瘀血部位之下的血管中的血液混为一谈,但文中的经络实指经脉和络脉。唐氏所讲“经络”概念与经脉理论是一致的。清末周学海(公元1856-1906年)在《读书随笔·卷四》中亦指出:“……在经络所行之部,如太阳、少阴行身后,阳明、太阴行身之前,……。”在周氏心中,经络词组所代表的仍是十二经脉。
其实当代许多名家如刘里远在《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第475页亦指出:“经络本是《黄帝内经》中经脉与络脉的总称。”郭霭春主编的《黄帝内经词典》在解“经络”时指出:“经络:经脉和络脉”;在解《素问·经络论》时说:“本篇主要讨论经(脉)和络(脉)的色泽变化,……并说明了络脉五色变化可以诊察疾病。”郭氏对《内经》中“经络”词组的内涵是清楚的。当代许多学者在他们的论述中讲“经络”都指经脉和络脉的例子不胜枚举。
三、当代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
近50年来,特别在“分秒必争”的年代,由于1947年德国学者克鲁(Croon)在研究皮肤电阻时发现皮肤低电阻区与穴位有关,1949年俄国人在研究人体皮肤电位测定方法时,促进了人们对内脏活动情况与皮肤活动点的对应观察(6);特别是日本学者们关于良导络、良导络疗法、针响、经络诊断法以及长賓善夫的《经络之研究》问世,加之我国针刺镇痛、针刺治疗聋哑、针刺麻醉取得奇效等,迫使中医理论界急起直追,在尚未澄清我国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起源、演绎过程时,将上述成就归功于“经络”,将《内经》之“经络”词组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动员大量财力、人力,采取许多现代手段从多方位研究与探讨经络实体,研究周期之长,探讨范围之广,为其他医学科学研究领域中罕见,其结果人所共知。所谓“经络”研究的“成就”,被一次又一次否定,引起了许多学者的反思。中国中医研究院薛崇成教授指出:研究经络,必须解决内属脏腑,外络支节问题。薛教授的意见,指明了探讨“经络理论”的关键。
我的分析:作为“经络”词组,当它从秦汉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的时候,它已没有任何内涵与外延了,它只存在一个外壳了。后来,50年的研究史证明,学者们将“经络”这个外壳拿去与许多新创的概念挂钩,总希望将新创的概念与“经络”达到“有机结合”。愿望虽好,因脱离人体解剖、生理、病理太远,所以必然一事无成。回顾近代“经络”研究史,在“现象是本质的显现”这一唯物史观的指引下从解剖学入手研究“经络实体”,是一条正确的路线。当本研究告吹之后,又将“针响”翻译为“循经感传”,想用在四肢的“循经感传”现象(一系列纯生理现象)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但是当我们用三段论进行分析的时候,才知道我们恰恰是在“经络实体”的研究中,采用“结论”反推至“小前提”,即某一经线有“循经感传”现象出现,所以某一经线就是“经络”。这种用“结论”反推至“小前提”的作法,违背了三段论原理,不能作为论证经络存在的依据(7)。但是,这个教训未被我们及时接受,相反,随后“经络” 一再被列为重点科研课题,陷入了无穷的研究之中,许多新创概念都填充于“经络”这个空壳,在新旧世纪之交的时候,便有“虚体调控论”、“立体结构论”、“多回路控制论”推出,使“经络”一词在人们心目中越来越玄。
众所周知,自上世纪50年代起,中医理论研究是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进行的,甚至可以看出具有比较浓厚的政府行为,希望通过“经络研究”寻找到创立中医理论的突破口。那时有关部门出面举办西学中学习班,也是希望在学习成员中出现一些理论家。这个愿望应该说基本达到了。当今中医学术界的许多名家都曾参加过这样的学习班。他们在中医文献学目录汇编,评介学术思想价值中,在中医典籍的校勘注释中,在医方、医案、医学源流,版本传承的整理中都作出了史无前例的贡献,推动了中医事业的大发展。然而为了社会的进步,我们总是要向前看,希望中医事业在更加完善的前提下发展,这是 我们回顾历史的出发点。近50年来,许多参加国家级研究 “经络实体”研究的学者们,为何总有一股力量将学者们关于“经络”的思考逼向“经络是一种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的立体结构”(祝总骧1988年),逼向“经络是一种多回路的控制系统”(《黄帝内经研究大成》2181页)。更有甚者,2004年9月一个全国性的学会发出:“奇异的经络现象”征文通知,可见在不少学 者心中“经络概念”是一种怪现象了。当我们看到这一结局十分寒心。更有奇异者:2001年5月21日,健康报第六版标题“经络是什么?”多么醒目的标题啊!然而读这篇文章也是十分寒心的。作者在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的资助下,将日人于1952年提出的“经络可能是脉管外液体的流动路径”于50年后捡起来“进行研究”,说他们在研究中“建立一套能够联续扫描测定组织液流阻的实验装置,……终于发现循经脉路线的皮下存在着具有低流阻特性的组织液通道”,重声:“可以称之为循经低流阻通道”。在这一研究中作者发现的生理现象是客观的,问题在于作者希望用此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文中发表了数组研究照片,证明研究对象是小猪、家兔,还有西瓜、香蕉。作者在此似乎想说明植物也有“循经低流阻通道”,但在叙述中不敢对西瓜、香蕉加以评说。我个人认为,不经测定,香蕉、四季豆等植物肯定存在“低流阻通道”,这些“通道”就是它的汇管区,是汇管区保证了植物营养物质的输送,是汇管区保证了植物果实的丰满。该文还结论说:“根据我的研究,……人体的各个组织就好像是一台机器的零件,而经络则相当于这些零件的缝隙……”恕我不再往下录了。这篇文章的主要观点,全在于作者没有弄清秦汉人体经脉理论起源演绎的前提下,误将“经络”词组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又用自己的研究成果错误的填入只具空壳的“经络”词组之中;同时还在于没有弄清“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的全部意义及针刺疗法起源条件的前提下,错误地提出:“《黄帝内经》中有‘欲以微针通其经脉’的话,就是用针灸疏通经络的意思。”多么武断而荒唐的结论啊!
在长达五十年的“经络”研究实践中,之所以出现如此局面,归根结底,在于怎样认识当代“经络”概念的错位。我们读到研究“经络”的许多精彩的文章反映了他们发现一些生理现象的成果,应该说是可喜的。但是当读到既按《内经》理论讲经脉学说,又用现代“经络”新概念描述“经络循行”线;又有人申称“本人发现了……经络能量传递系统……”的时候,可以看出他们都希望用自己的研究成果,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实在是使人喜忧参半。如卢嘉锡先生总主编的《中国科学技术史·医学卷》(北京科学出版社1998)第20页讲:“经络理论的特殊性”中,一方面说,“经络体系是一个迄今尚未被现代科学完全证实的人体联络体系”一方面又说:“经脉体系的发展史颇不符合医学其他分支……。”甚至指出:“经脉学说,原本并不是一种纯粹的理论体系,而是对一种生命现象的记述。”作者在55页讲:“经脉学说是中国传统医学理论体系所独具的内容,其实可以说是对人体神经系统以外的一种传导现象的描述。”可见《医学卷》的作者对于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起源,演绎过程并不理解,没有注意经络概念、经脉概念之不同。当讲述“经络体系”的起源时仍然抱着“无据可考”(迄今尚未被现代科学证实)的时候,说明作者并未弄清经脉学说的起源过程。我们不否认作者在《医学卷》中分析过经脉学说发展史,如10页,作者引马王堆出土的《足臂》、《阴阳》论证十二经脉理论的发展,说“十二经脉循行的描述,一直延用至今,成为中医经脉理论的经典文献。……十二经脉,由于在经脉学说的发展过程中,有关各种络脉内容出现,故将形如主干的‘脉’称之为‘经’,……”上述分析与经脉理论发展史相符。但作者并不知道;独具中医特色的人体经脉理论起源于殷商,并不知道它的演绎过程,并不理解当今“经络”概念已经从秦汉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总之《中国科学技术史·医学卷》对于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未有进行深入研究,因而在讲当今“经络”词义时,便表现为既讲秦汉经脉形成,又借用当今“经络感传”说:“经脉传导现象,可能与气功等反观内视的实践活动有关”。(57页)将经脉学说的起源推上了特异功能邪说,令人心寒。
刘里远先生编著《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首先将秦汉人体经脉调节论称之为“古典经络学”就存在概念的误解。我们说秦汉人体十二经脉调节理论起源与演绎的脉络都是十分清楚的,十二经脉理论已应用两千余年,它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都不可忽视。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将它更名为“古典经络学”。这一更变还因为当代在长达五十年“经络实体”的研究中“经络”一词,已成为气功可以感知的感传现象的代词,已成为软组织中的“原浆整调机能”的代词,已成为“人身虚体调控系统”的代词等。假如将可知的秦汉经脉理论更变为“古典经络学”,那不就是使“经络学说的起源无据可考论”成为结论了吗!
我们应该承认,在刘先生的这部书中对经脉理论的认识是很有见树的,值得求同。如刘先生在《下篇》开卷指出:“支撑经络科学框架的四大支柱。”其中“对经络起兴奋,抑制作用的植物神经受体”这句话很有见树。虽然刘先生未讲明植物神经怎样使经络发挥作用,在此我们和刘先生关于经络、经脉的认识仅一字之差外,我们同意植物神经在人体经脉调节系统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8)。
但是,应该指出:刘先生在这本书许多节、段中经脉与经络混用,对它们的概念是混淆的。如《前言》“……恢复《黄帝内经》经脉循行的本来面貌”。又说“古典经络学是指以《黄帝内经》为主的先秦经络理论”。可见作者并未对《灵枢经》中,对包括《灵枢》的今本《黄帝内经》中“经络”词组的原文本意进行研究,这是一个失误。我们很高兴地看到刘先生在309—356页用现代解剖,生理知识、特别是植物神经知识对“现代经络学”作了铺垫。但是从357页起,又用大量的现代研究“经络”的资料不加思考地填充于“经络”空壳之中。我们不否认许多学者在研究“经络”中,获得了许多有益的客观资料,假如我们换个角度思考,这些资料都可能在某一生理范围找到落脚点。但是,当用这些客观资料填充于“经络”空壳的时候,不仅显得牵强,而且失去了这些资料的生理学意义。2006年以来,中国针灸已经发表了四篇研究“经络”的文章。其中一期、七期两文依《灵枢》原文为据进行归类分析,十分精彩,对于我们认识在创未来中医理论中“发展不离宗”具有重要意义。但第七期的标题冠以“古典经络理论”……。在已经澄清了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演绎过程的今天,再读此文,便使人感到“经络”、“经脉”概念不清了。我们希望与作者协商将“古典经络理论……”改作“古典经脉理论……”。顺此“求同”。
总结前文,在当今“经络学说”这个概念中所涵盖的是“循经感传”,是“低流阻通道”,是“虚体调控系统”,是“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立体结构”,是“多回路的控制系统”,……。然而在这么多的新生的子概念中,你能分辨当代“经络学说”的内涵与外延吗?你认为应该如何判定这些材料为好呢?一般常识认为:在一个科学理论体系中,当出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情况的时候,这个学说就没有客观标准了,这个学说便会陷入无穷的否定之中,它当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对于当今的“经络学说”,不论我们是用三段论考证循经感传,还是用“概念”考证古今“经络”词组的概念,都不支持“经络”词组可以独立于秦汉经脉理论之外,都不支持“经络学说”这个总概念的存在。考虑到秦汉经脉理论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分析近五十年来“经络”研究实践,是应该在猛省中拿出实际行动来的时候了。我们主张废止“经络学说”,重新宣传已经澄清了的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树立十二经脉理论中的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重新组织力量换个角度思考回顾既往研究“经络”过程中一切可用的资料;采用植物神经调节探讨“气血瘀滞”与微循环障碍的关系;探讨活血化瘀药性作用本质;探讨熨疗、拔罐、刮痧、针刺疗法的治病原理;论证我们中华民族的先祖们早于三千多年前就在医疗实践中探讨人体经脉调节理论;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认识到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的调节作用。因此,公开废止“经络学说”,树立人体经脉调节论中的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便是当代中国人勇敢、明智之举。愿学术界能早日共识,早日采用明明白白的经脉调节论——植物神经调节论指导现代中医药事业的发展。
参考资料:
1、严健民《灵枢》“经络”词义浅析 中医杂志 1984(11):79
2、3、严健民《中国医学起源新论》北京 北京科技出版社1999:130-136 195-199
4、李鼎《经络学》 上海 上海科技出版社1984:第2页
5、管遵惠 经络学说的理论及临床应用 昆明 云南人民出版社 1984、2
6、新医药学杂志1979(2):33
7、严健民 关于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的思考 医学与哲学2004(10):41
8、严健民 论足太阳膀胱经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 北京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03(11):57
2004年12月20日
第七章 能对当今之“经络”概念下定义吗?
提要:近半个多世纪来出现的“经络”新概念,是在没有澄清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起源,演绎过程的前提下从人体经脉调节理论中分离出来的,今本《黄帝内经》中之“经络”词组,是经脉和络脉的简称。这一客观事实,是当今研究“经络”累遭失败的原因,也是难于给“经络”新概念下定义的根本原因。舍弃“经络”新概念及经络研究,认真总结教训,回到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中寻找她的合乎人体生理功能的内核,动员各学科力量共同研究,创立新型中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这就是当前创立新型中医药理论的突破口。
关键词:经络定义 无可救药 新型人体经脉调节理论
一、事由
近日重读方烨花、徐斌两位先生的文章《经络是什么》中的经络是什么,(《医学与哲学》2004(10)46-47页)读之品之,余味久长。《经络是什么》一书我没机会研读,有幸于2001年5月29日在健康报上读了张维波研究员发表的《经络是什么》,张先生在文中介绍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人们在针剌中发现……会产生一种沿经脉路线移动的感觉,后来正式命名为循经感传现象。又介绍说:早在五十年代,日本学者藤田六朗提出:经络可能是脉管外液体的流动路径。而张先生就是在这一基础上“建立了一套能够连续扫描测量组织流阻的实验装置。”并“发现了具有功能意义的体液通道结构”。说这“是一种新的结构分布,形态学研究发现,低流阻通道位于《黄帝内经》所说‘分肉之间’的组织间隙处。”对于张先生的这篇无可奈何而拼助的“理论”报道,我已在习作《古今“经络”概念试说》时研读过,并表白了自己的认识。
现在,方徐二先生在比较深入地研究了《经络是什么》一书后撰文目的在于维护张先生的学说,纠正张先生书中关于经络定义的偏差,赞赏:“作者(张维波)提出了经络的科学定义,并对经络研究思路和方法发表了科学、客观、中肯的看法。”作者在书中第65页给经络下定义是:“经络是一种存在于组织间质中的,具有低流阻特性的,能够运行组织液、化学物质和物理量的多孔介质通道”。但方徐二先生不同意此说,客客气气地讲“作者基于大量实验研究的科学结论对于经络研究仍是具有重要价值的,我们认为作者的经络定义实质上可能是指的经气。”“……我们将书中的经络
定义理解为经络的一个子概念——经气的通道,应该是作者可以同意的”。接着方徐二先生提出了“经络现代定义的原则”一、《内经》中的经络概念,并不完全是现代科学意义上的实证概念。二、机体可能并不存在与古典经络概念完全一致的系统。三、定义现代经络应以‘针灸现象’ 为基础。方徐指出:“现有的任何一个经络假说都不能完全解释古代经络,想建立一个完全符合古代经络概念的现代经络理论几乎是不可能的。”又接着说:“但是,古代学说中的科学思想和认识并不因此而消失,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将蕴含在古代思想中的科学内核提炼成现代意义上的科学问题。只有这样才能使古代先哲的智慧发扬光大。”
我们感谢方徐先生在后文中具有哲理意义的分析。关于二位表态赞同张氏观点,我们不能苟同。
二、关于“经络的定义”
回顾近五十余年来,国内外学者在“经络”有关问题的研究中,讲到“经络概念”者较多。也许是我自己孤陋寡闻,鲜见给“经络”下定义者。南京中医学院写《针灸学》(1980),李鼎教授为高等医药院校撰教材《经络学》(1984),廖育群等著《中国科学技术史·医学卷》(1998)等等,都未见给“经络”下定义。是方徐二先生让我开了眼界,知道张维波研究员经长期研究后给经络下了定义,但方徐二先生与张研究员存在一些分歧,于是提出了“经络现代定义的原则”共三条,不知方徐二先生的经络定义,受不受“现有的任何一个经络假说都不能完全解释古代经络,想建立一个完全符合古代经络概念的现代经络理论几乎是不可能的”约束。
近日有机会拜读刘澄中先生于1994年出版的《临床经络现象学》。第352~360页用了较大篇幅介绍了“经络定义过程中的失误与伪科学行为”提出:“对一个失足的‘经络定义’的挽救与无可救药”。刘先生在这一章中从七个方面展开讨论,可以讲:这是一篇对上世纪50~80年代的四十多年间中医学术界在经络研究中关于“经络定义”综合性讨论之作,文中取材之丰富,评议之衷恳,实为罕见。不防请张、方、徐先生们都读一读。刘先生针对各种经络定义,特别是“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说从逻辑学中引文:一个“太宽泛的定义是一种不确切,不正确的定义”。又针对经络定义中,声明:经络“与神经、血管以及淋巴系统有明显区别;”经络是“不依赖动物的神经和血液循环”的“独特系统”,指出:“然而又不行,因为……定义不可是否定的。”为澄清当今经络研究中关于经络之定义问题的可行性,对于刘先生的这篇文章我们不可不认真细读。
定义是揭示某一概念的内涵或者词语意义的方法。辩证唯物论对定义的要求是从某一概念所反映的对象的发展变化中全面地研究该对象的一切联系,从而具体地揭示该概念所反映的对象的本质。假如能够给当今之被曲解了的“经络”新概念下一个切合客观存在的定义,并沿这条定义研究下去,将有可能挽救当今之经络研究的结局。然而刘先生结合实践已经预言过了:“无救药的”。方、徐二先生对张维波研究员关于“经络定义”偏差的纠正,很可能是一种“无可救药”的行动。因为根据今本《黄帝内经》的原文本意,“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简称,”“离开了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经络’一词便成空壳”了。将一只空壳拿来统领当今经络研究中发现的所有的生理现象,冷静点想,它的结局应在预料之中。然而,刘先生用“从现象到本质仍然是我们(临床经络现象派)必须坚持的道路”作为第七个小标题论证循经感传研究的必要性。刘先生在前言中说:“循经感传现象是古人籍以建立经络假说的临床实践依据……”我们“临床经络现象学派……是被逼到角落里的一支哀军,它姗姗而来迟”。可见,刘先生认为循经感传研究是临床经络现象学派的宗旨,总纲;临床经络现象学派是在“经络生物物理学派”“经络生理学派”都失败后崛起的,循经感传研究是刘先生的希望,他没料到循经感传研究对于“经络学说”也是“无可救药”。
三、简介人体经脉调节理论
我国基础医学发展至殷商时期,已经创作出一个思( )字,反映了人们在思维过程中用手抓后脑壳的行为表象。证明人们已在思考人何以产生思维。从甲骨文心( )字分析,造字者在心脏底部用两条线代表四条大经脉,已涉足于人体经脉调节理论了。造字的人们在殷商的两百余年间,利用各种机会对人体心脏进行反复解剖,人之心脏多取材于对罪犯的剖杀及王宫的与王直谏的大臣,弄清了心内有七个孔窍的时候,便有了“圣人(有学问的人)心有七窍”之说,成为商纣王“吾闻圣人心有七窍”,于是借机下令“剖(大臣)比干,观其心”的理由。商纣时期,人们又意识到心脏底部四条大经脉的生理作用,便在心脏底部划了两条线,从此我国独具特色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便诞生了。
应该指出:原始科学技术的起源,演绎过程是十分艰辛的,五百年后才在齐国产生了“人有四经说”,这一过程反映在齐桓公至齐景公的两百年间。从景公讲:“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分析,那时的人们对于心脏生理功能的认识与商纣所讲“圣人心有七窍”是一致的,证明齐人继承了殷人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至两汉完善为十二经脉理论,两千余年来,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在传承中指导中医临床,没有特殊进展。五十多年前,由于德、俄、日学者们在皮肤低电阻区研究中,发现与中医穴位关系密切,逐步提出了良导络、针响等认识,并有《经络之研究》问世,刺激了我国中医学术界,当时人民政府全力支持,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对尚未弄清楚的“经络概念”未加追述的情况下,提出经络实体研究,七十年代当“经络实体”研究告吹之后,又转入声势浩大的循经感传研究,至今仍有“新的研究成果”报道。尽管所有研究“经络”过程中所发现的各种生理现象都被宣称“发现了经络”,又一次一次地被否定,但仍有痴情不改者,毫无问题,精神可嘉。对于秦汉时期逐步完善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理解认识,我们应该尊重历史,了解它的演绎过程。史料证明:从殷商至两汉的千余年间,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每一发展过程,都是建立在某些局部解剖基础之上的,那时的科学技术原始,我们不可能要求他们达到连续解剖、层次解剖水平,我们的祖先在创立中医理论的全过程中,大多依赖于取象比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创立也不列外,如十二经脉的产生,十二经脉的循行问题,虽有一定的解剖生理知识作基础,但十二这个常数就类比于十二地支,十二月,三阴三阳经脉命名与易学关系密切,十二经脉与脏腑相配时在五脏中补入心包,由此产生的十二经配六脏六腑问题等等。以及十二经脉之循行路线,如环无端,都存在大量的人为安排,这是在秦汉经脉理论中不可能找到“经络实体”,不可能用现代某一“经络定义”描述“经络”诸现象的根本原因。
十二经脉理论起源、演绎、完善于殷商至两汉,从起源之日起,她有一个总目的,就是解释人体调节问题。《淮南子》中讲:“夫心者,所以置使四支,流行血气。”刘安记录的是春秋齐国的“人有四经说”、“流行血气”是讲全身的经脉主血气的调节;张家山出土的西汉早年的阴阳十一经脉篇,后文补充说:“凡二十二脉,七十七病。”说明西汉早年十一经脉主要用于归类疾病,很难用于临床指导脏腑疾病的治疗。然而两汉科技,医学发展迅猛,当天文、历法之损有余补不足理论引入医学,当物候之春萌,夏长,秋收,冬藏,循环往复如环无端以及“寒则地冻水冰”等引入医学的时候,当人们认识到“寒气入经而稽迟,……客于脉中,则气不通”及认识到“人脉犹是也,治蹶者,必先熨调其经,……”的时候,经脉理论便发展、完善为十二经脉理论,可以比较普遍的用于指导临床了。
在十二经脉理论中作者们没有讲,那条经脉是主体,随后补入奇经八脉,也难分辩谁是主体,她是一种“全面开花”行为。应该看到:秦汉时期的学者们在人体解剖、生理知识都非常贫乏的情况下,想将循环、呼吸、消化、生殖、卫、气、营、血诸多生理现象一一说清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在已有的经脉理论框架内构思。现在当我们用现代解剖、生理知识解读十二经脉理论的时候,我们发现足太阳膀胱经在十二经脉理论中起着主导作用。足太阳膀胱经循行于脊柱两侧,是内脏诸俞穴所在之处。我们知道:脊神经的内脏传出纤维于脊柱前两侧组成交感干,分布于心肌、胃、肠、胰、肝、肾、生殖器官等。调理内脏器官功能,经脉理论之“内属脏腑”实质就是由膀胱经完成的。毫无疑问,足太阳膀胱经主交感神经功能。皮肤之腠理、卫气都与交感神经功能有关,交感神经与特殊的脊神经节段有关,叫交感皮节,皮节的分布最为常见。因此,我预计,未来中医人体调节理论足太阳膀胱经将起主导作用。当我们了解了经脉调节理论的起源,演绎过程之后,便知道将“经络”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是没有意义的,给经络下定义也是没有必要的。我的主张,废止经络新概念,不必使用“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以免概念不清,坚决继承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努力从各个学科研究足太阳膀胱经与植物神经的关系,创出现代中医药之新型理论,保证中医药学堂堂正正地走向世界,主宰世界新医学。
2005年2月23日
第八章 关于“经络”研究的再思考
提要:自上世纪五十年代研究“经络”以来,许多学者对这一历史过程都进行了比较客观的反思、思考。我在思考中认识到:所有研究“经络”的成果,都难以证实“经络”实体的存在。殷商至秦汉经脉理论的起步、完善过程建立在当时的解剖、生理知识的积累及临床经验不断丰富基础之上。经脉学说起源、演绎过程朴实无华。
关键词: 经络学说 研究的再思考
2003年6月27日,国家有关单位在京召开了一次与“中医药战略地位”有关的重要会议,内容之一是“经络研究与应用”问题(1)。毫无疑问,这次会议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她将激励研究“经络”的人们继续在“经络”研究中苦求。关于“经络”的研究,假如我们将日人长滨善夫于1949年提出的“针响”(后来被我国翻译为“循经感传”)宣布“发现了新经络”算起,那么国内外学者按照当今经络概念研究经络的历史已有五十四年了。尤其我国,半个多世纪以来,在经络研究中,走过了一条十分壮观而曲折的道路。有学者将这段历史归类为四个阶段(2),即寻找经络解剖结构、探讨循经感传、对已知‘结构’未知‘功能’的经络现象进行现代生理学研究、电磁驻波耗散结构与相关经络现象的研究。张先生的这一历史归类,是从近几年的研究进展提出来的。早在13年前,郭义先生就撰文探讨“经络研究四十年”(3),郭先生亦将四十年里程归类为“四个区间”,即形态学研究、经络生物电研究、循经感传研究、多学科交叉研究。
我们说我国研究经络的历史是壮观的,就因为解放初期百废待兴之时,各行各业生机勃勃。那时我国中医界经过30年代的“废止”之灾,而获新生,中医教学与临床都获迅猛发展之时,当日人报道“针响”,宣布发现“新经络” (4),以及日人的“良导络”(5)“经络诊断治疗法”(6)和我国针刺镇痛、针麻、针刺治疗聋哑而获奇效之时,人们急于寻求新型中医理论,在还未来得及澄清秦汉中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形成的来龙去脉之时,误用当今“经络概念”解释秦汉经脉理论并将落脚点落实到寻找经络实体的前提下,在全国开展尸体解剖,寻找经络结构;七十年代用六年时间进行全国循经感传普查6万余人;八五、九五,都将经络研究列入“攀登计划”,近十余年来,又转入多学科、多层次、多形态研究,可见我国关于经络研究范围之广,延续时间之长,何等壮观。
半个世纪以来,我国历代投身于“经络研究”的科学家以数千计,涉及临床医家、解剖学家、生理学家、医史学家、生物学家、物理学家、社会科学家、哲学家及许多跨学科研究工作者,许多学者对于“经络的研究”付出了不少心血,作出了独到的贡献。如季钟朴、孟昭威、祝总骧、胡翔龙、刘澄中、廖育群等教授,都在他们的研究范围内留下了重要的学术思想与研究成果。尽管所有成果,都不能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但是许多研究成果都有可能在人体解剖学、人体生理学范围之内找到应有的地位。
我国对于“经络”的研究,给人的映象是新学林立,忧胜于喜。
我们注意到全国研究“经络实体、功能”的学者们的急切心情,学者们都有一个良好的愿望,都将“经络问题”当作中医理论的核心问题看待,都希望早日圆满阐明“经络实体与功能相一致”,以便促进中医事业的再度辉煌。因此,半个世纪以来,建立在各种学科研究基础之上的阐明经络理论的新学说如雨后春笋,林立于报刊杂志,使人细读之后,则忧胜于喜。1955年翻译出版长滨善夫《经络之研究》的承淡安先生,根据当时开展尸体解剖寻找经络实体中所反映的问题,于1957年首先提出:“经络问题,不能从解剖的角度去理解”。指出:祖国医学一向重视‘气化’、“经络的发现,可能是泊于气功。因为做气功的过程中,能有打通任督诸脉的自觉景象发生,……必定是在把经络现象逐步地结合临床经验以后,才逐步发展创立完整而有系统的经络学说来作为实践的理论基础”(7)。承先生的这一理论,影响了以后的经络研究,80、90年代都有因“气功而发现经络”之说问世,甚至到2001年的中医杂志增刊说“返观内照,发现认识了人体内景隧道……经络系统”(8)。“吐纳导引功法中感悟到‘舍利子’和经络系统产生的基本原理具有同源性”(9)。更有甚者,将上世纪80年代兴起的伪气功理论家柯云路的“潜意识”理论搬到经络研究之中,说“养生态是啟动隐性生命系统和开发‘潜意识’的关键,……”又说“本人已发现有信息传递系统—经络能量传递系统……经络是隐性生命系统的一个子系统”(10)。以上事实说明在经络研究中努力克服伪气功理论对经络科学研究的干扰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我们认为,用伪气功理论创立经络学说是不会有任何结局的。
在经络实体的研究中从尸体上寻找经络结构的研究早已宣告失败了。但是,有一些研究,如朱式夷于1958年撰“经络学说的实质与今后研究方向的我见” 指出:“针法上,通过机械性刺激影响肌肉组织的本体感受器,……产生酸胀的感觉,即认为取得效果,……我们从定位觉及肌肉的防御反射获知感觉与运动是密切相关,亦即感觉感受器与运动效应器在整个反射弧也是密切相关。因而肌群的效应器形成共同性与矛盾性时,受纳器的共同性与矛盾性必然相应地形成。基于这个观点,同一解剖部位的肌群具有两组处于矛盾状态,而且在能量与数量上处于平衡”(11)。朱式夷在此利用皮肤、肌肉的颉抗性解释肌肉运动的平衡,并借用长滨善夫等人的成就论证经络的功能与存在,这一论证促使部分人将研究经络的注意力盯着皮肤下的软组织,促进了经络的深入研究。又如福建省中医研究院和省人民医院经络研究小组于1959年的研究为我们留下了一则宝贵史料。他们的实验证明:患骨髓炎、骨膜炎者,其“经络测定”无异常变化。而骨折伴软组织损伤患者,在测定中出现经络阻断现象。因而认为:“经络存在的解剖部位是在皮肤以内与骨组织之间的软组织——肌肉组织中”(12)。五十年代福建省的经络研究家们提出的这一认识是有远见的。天津中医学院的郭义教授于1989年6月17日在健康报上发表“从细胞生物学角度探讨经络实质”,其中指出:“当某一间隙连结细胞受到刺激,使其产生动作电位,细胞内外的离子浓度发生变化,……这样就形成了动作电位间隙连结细胞之间的依次传导”。毫无疑问,软组织中的间隙,亦属肌肉组织范围。郭教授的研究成果与福建的研究成果一致。近十数年来,有学者一再阐明“经络结构的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的立体结构观”。有学者撰文指出:“利用特殊染色法发现隐性感传线下的表皮层和真皮层的神经末梢、神经束和血管相对集中,肌层的肥大细胞数目明显多于对照区。因此,经络线的高度敏感特性,可能与神经结构和肥大细胞的相对集中有关”(13)。经络“多形态”说的研究者们还做了“针刺引起循经微小博动的实验”,指出:“针刺引起循经微小博动说明了定位在经络研究中的重要性,……经络在人体的一个重要功能是‘行气血’、针刺‘得气’后,经脉血气运行加快,……从而证明,经络确是‘血气’运行的通道”。我们看不出在无可奈何情况下,利用表皮层、真皮层下的神经末梢、神经束、相对集中的血管、肥大细胞来解释“经络现象”有什么重要学术价值。将上述组织结构在一定条件下对刺激所产生的反应,只能认识是一种综合性生理反映;将诸多不同组织结构硬性捏在一起解释为“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的经络实体”是难以使人折服的。在经络研究中,我们注意到有些学者希望借助“进化论”,利用与软组织中的“原浆整调机能”、“原始神经网”、“原始子午神经干”及“真皮层的原位丛”等解释经络现象,恐这些学者在“经络起源”面前走上返祖论的道路。
近50年来,在“经络”研究中还有许多学者先后提出过五花八门的“设想” 、“我见”、“假说”,如利用先进的控制论解释经络信息的传递(任恕1960),第三平衡系统——经络系统(孟昭威1983),经络实质量子观(陈思平1988),经络中枢论(闫崇清1989),牛汉章等的经络生理学框架,提出经、经元、动元、络元假说(健康报1992、5、12),上海五单位在研究“经络的物质基础”时拟用“生物光子系统”解释经络现象(健康报1999、7、22)“经络本质新假说—能量共振传输系统”(晏向阳2001),刘长林“经络的本质在时间——人身虚体调控系统试说”,(科学时报、海外专刊、1999、10、26)指出:“经络的作用在于调控人身的发育和演进,……既然没有任何形态的有形组织能够规范经络之气的运行,那么规范其运行的可能是某种受一定关系规定的动态势能,这种动态势能类似于耗散结构中的熵流。”多么先进的假想啊!刘先生早年利用中国古典哲学对《内经》进行研究,作出过重要贡献,但在为“经络实体”操劳时,用“虚体调控系统”解释“经络现象”,恐将“经络研究”引入玄学。
我们说我国五十年的经络研究史忧胜于喜,忧就忧在各位学者怀着一颗真诚的心愿希望挽回“废医理”之实。可惜在没有弄明白秦汉经脉理论是怎么样由殷商至两汉经千余年发展、演绎里程的前提下,埋头于“经络实体”研究,精神可嘉。但其“成果”难以证实“经络”的存在;喜在各位学者都本着唯物主义进行研究,已经将自已的观察结果忠实的记录在案。我们的认识是,只要我们换个角度分析在案的实验资料,将有可能在人体解剖、生理学中寻找到“成果”的应有地位。
参考资料
1、中国医药报2003、7、15 第13版
2、张长琳经络现代科学研究五年——功能与结构之谜 自然杂志2000(1):11—14
3、郭义 经络研究四十年上、下健康报 1989、12、30;1990、1.6
4、赵荣王 泉 “经络之研究”读后的感想 中医杂志1957(1):25—27
5、肖友山 从皮肤通电抵抗所看到的经络形态 中医杂志1958(2)、121—127
6、肖友山 从赤羽氏法(经络诊断治疗法)的临床看经络现象 中医杂志1958(7)、480
7、中医杂志 1957(4):200
8、黄在淑 经络是人体功能信息传导系统 中医杂志2001增刊 7页
9、石贤富 石元兵 经络研究的意义 中医杂志2001增刊 9页
10、季玉璞 经络归属 中医杂志2001增刊20页
11、中医杂志1958(5):334
12、福建省 中医研究院 人民医院 经络研究小组 经络实质问题的探讨 中医杂志1959(10):9
13、徐亚静 古老而又年轻的经络科学 经络研究与应用研讨会在京召开 中国医药报2003、7、15第13版
第九章 也谈“经络——人身虚体调控系统”问题
提要:有一位采用哲学观念对《内经》进行详细剖析、曾对先秦气概念深刻指出:“中国气概念不属一家一派……而是赋予整个中国文化以生命力的一个要素”的学者,在经络研究面前提出 :“人身虚体调控系统”观念,不得不引人三思。
关键词: 经络 人身虚体调控系统 也谈
1999年11月我到北京参加“医学与气象学术会议”时,主持会议的叶谦博士知道我对秦汉经脉理论的起源与发展过程有所研究,交谈中向我推荐科技时报、海外专刊;1999、10、26日刊登的一篇关于“经络”的文章。叶博士说:他的爱人是从医的,“读过那篇讲经络的文章”。说他也读过,“强调气的作用”。他自谦地说:“门外汉、看不通”。我向他索要报纸,他同意了。晚上接过他从家里带来的报纸,知是刘长林先生的近作,题曰:“经络的本质在时间——人身虚体调控系统试说”。回想1984年,当我走进《灵枢经》不久,我就拜读过刘长林先生的专著《内经的哲学和中医学的方法》,可以说是这部专著鼓励我深入到《黄帝内经》之中寻觅,从某种意义上讲,刘先生对我起到了引路的作用。对于刘先生我没有拜见,但我是十分敬重的。
叶博士忙于会务走了。我打开床头灯,扎进报纸之中。刘先生围绕经络的发现,从时间、从气多方面展开讨论。为了理顺我的思路,我前文、后意地反复参阅,希望扩大自己的收获。散会回来以后,我又找到一些相关资料参考,多次拜读该文,记录心得体会,从疑惑到难解疑惑,五年以来凡碰到相关内容,我都必读此文,大约细读十次以上,每每有些想法都拟成文。但对刘先生从哲学高度研究《内经》的宏文总约束着我不敢轻举。与此同时,也同我自己的学识浅薄,对于刘先生提出的相关观念认识不足,不敢轻举。现在,在构思、补撰《经脉学说起源·演绎三千五百年探讨》书稿的时候,重阅该文,又知此文发表于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00(3):43页,更觉是一个不高不矮的门坎,我必须从这个门坎走过去,目的在于澄清经脉理论。于是又将2000年以来多次写下的心得、初文拿出来重新审视,抖胆“也谈”,谈谈经络与人身虚体问题,这就是我近来的思考过程。
一、关于“经络”与时间关系问题
刘先生开篇写道:对于经络的研究,“不应滞囿于微观解剖,需要从多角度进行探索”。说明刘先生的这篇文章是在总结了从人体解剖寻找经络实体一无所获后,使许多学者处于罔然心态的情况下写出来的,是刘先生的一个新探索。因此,刘先生在探索中提出了“生命的本质主要是通, 过时间表现出来的”。强调:“中国人传统的时空观念以时间为主体”。刘先生讲:“经络是时间占优势的生命现象”。引《灵枢·根结》:“九针之玄,要在终始”;《灵枢·终绐》:“谨奉天道,请言终始,……终始者,经脉为纪”说:“终始,即时间延续的一个段落;知终始,也就是了解其时间特征和时间规律……”又说:“古代医家首先是将人的生命活动看作一个特殊的延续过程,而不是着重研究其实体结构,……并采取考究时间过程的特殊方法来体察生命,于是发现了经络”。由于这篇文章发表在科学时报·海外专刊,国外许多知名学者都一定会读到,该文在国外的影响一定不小,巩在国外留下更多的思想混乱。这是我不得不从这个门坎走过去的又一个原因。刘先生在这里将“经络”看成是通过时间表现出来的没有形态特征的生命现象。因此,他称之谓“虚体”。我们依《灵枢·终始》为例,对于“谨奉天道,请言终始”为例解之,明代学者马莳从脉学诊断出发,说“此言持寸口、人迎之脉,可以别平人与病人,……,请言终始篇之义,凡以经脉篇为之纲纪耳”。清代张志聪亦从脉诊法讲:“谨奉天道,请言终始者,谓阴阳经脉应天之六气也,……终始者,经脉为纪也,持其脉口人迎,以知阴阳有余不足”。他们在解释中都严格遵守《灵枢·终始》之原文本意。张介宾在“谨奉天道,……经脉为纪”后指出:“天道阴阳,有十二辰次为之纪;人身血气有十二经脉为之纪,……”。可见他们对“终始”的解释,都没有由此而推论“生命的本质主要是通过时间表现出来的”,更没有讲:“古代医家采取考察时间过程的特殊方法来体察生命,于是发现了经络”。刘先生的意见是值得商榷的。在时空关系上恩格斯说:“一切存在的基本形式是空间和时间,时间以外的存在和空间以外的存在,同样是非常荒谬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91页)。请注意:恩格斯在此讲的时空是以“一切(物质)存在的基本形式”为基础讲的,脱离了具体物质的存在,就不太可能说明时空关系了。而近五十年来的“经络”概念,恰是无法证明的“物质”,用刘先生的话说,它是“虚体”。因而我们无法在“虚体”(没有物质作基础)的条件下讲时空关系,我们无法理解古人是在怎样的时空关系中“发现了经络”。
我们的研究证明:《灵枢》之《根结》、《终始》两文,都是两汉时期当十二经脉理论完善之后,在将十二经脉理论用于临床的诊断、治疗的过程中产生的,是在“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即发明了针刺疗法之后,医家们根据十二经脉理论探讨针刺理论时创作的。《根结》和《终始》都不是医家们“发现了经络”的理论依据。至于讲到金元时间,医家们根据文献创立子午流注等针法,更不足以借用论证“经络起源于人们对时间过程的特殊观察”。刘先生说:“生命的本质主要通过时间表现出来,时间才是生命存在的本质条件”。并结论讲:“生命的最直接的物质承担者和推动者,也应当是时间属性占优势的特殊存在”。由此说来,刘先生认为时间才是生命本质的表现与存在。但是,恩格斯说:“生命是蛋白体存在的方式”。又说:“这个存在方式的基本因素在于和它周围的外部自然界的不断的新陈代谢,……”。(恩格斯 自然辩证法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56、253页)刘先生强调:“许多事实已经证明:寻找解剖形态、分析物质结构的做法,并不能揭示生命的本质”。而恩格斯在分析了李比希、瓦格湟等人关于生命起源的一些假定后指出:“蛋白质是我们所知道的最不稳定的碳化物,只要它一失去了执行它所特有的机能(这些机能我们称之为生命),它马上就会分解”。恩格斯正是在分析生命的最简单形式——蛋白质的物质结构特征后说这番话的。由此可见,刘先生的理论有误。为什么说“有误”呢?刘先生所用的“许多事实已经证明:寻找解剖形态,分析物质结构的方法,并不能揭示生命的本质”,其一,误在采用将“经络”转释为“生命”。其二,误在将近50年来从解剖寻找经络形态、分析物质结构的作法、企图揭示经络本质的作法扩大为对一切生命的探讨。这是刘先生必然有误的根本原因。
二、关于人身虚体调控系统认识问题
刘先生说:“经络的体现者是气”。强调“没有气就没有经络”。用战国“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分析这两句话应该不错。但是刘先生的这两句话是在“气是时间占优势的‘虚体’物质”的标题下首先结论的。刘先生在前文肯定地讲:“经络是时间占优势的生命现象”,现在又指出:“气正是时间属性占优势的物质存在”。两者所见,前言后语,十分合拍。随后又说:“我们称气为虚体”。由此转换之后,刘先生达到了“经络”便是“人身虚体调控系统”的目的。在这段文词中刘先生花了不少笔墨解释“向内……向外……两条认识路线的配合”,指出:“向内则是内省和体验……”即体验和研究自己的“感觉、感受和自我”。并由此推认相关事物……。慎重指出:“故主体内反式的精神意识活动,在认识时间性内容的过程中发挥特别突出的作用”。刘先生的上述体悟,可谓苦费心机。但我觉得,假如是讲认识论,小心将精神意识的主观性抬的过高。假如秦汉医家们、经脉学家们是在“内反式的精神意识活动”过程中“体验和研究自己的感觉、感受和自我”而发现了“气”,而发现了“经络”。那么我们的祖先在创立人体经脉调节理论时走过了一条什么样的认识道路?这与经脉学说起源于殷商,在千余年的演绎过程中经“四经说”……完善为十二经脉理论的历史是绝然不符的。在“气”的探讨过程中我们的祖先讲了很多,王充从营养物质讲:“人之生也,以食为气;犹草木生,以土为气”。孟子则从人体调节理论讲:“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再往上追,《国语》记载:“气在口为言,在目为明……”。我们还知道:刘长林先生在系统研究先秦气概念后深刻指出:“中国气概念不属于一家一派,不是时兴于某一特定的历史时期,也不局限于一两个学术领域,而是赋予整个中国文化以生命的一个要素”。这应属于刘先生的至理名言,指导我在气概念的认识中起过重要作用。我们没有忘记,在探讨经络实质时,“为了尽快弄清经络的实质,……在用现代方法考察的同时,决不可忽视从过去的经验和原有的理论中寻找线索与启示,……”(《内经的哲学和中医学的方法》北京科学出版社 1982:269页)可见二十年前刘先生关于“气”,关于“经络”的认识仍有指导意义。但是为何又提出“经络……人身虚体调控系统”概念呢?难道刘先生是在“气功、潜能”(1982)的影响下,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伪气功理论的影响下才提出“主体内反式的精神意识活动”、“向内则是内审和体验,即体验和研究自己的感觉、感受和自我”,从而发现了“气”,并称“气为虚体”,又将“虚体”转释为“经络”,指出:“对于这种物质存在没有任何一种管道或其他有形的组织结构能够规范它,约束它,而它本身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有任何组织结构”。结论说:“这也就是找不到有形经络的原因”。刘先生的结论当然是有误的。仅就经络(脉)应该“内属于脏腑,外络于支节”讲结合“气在口为言……”、“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解之,“经络”无疑是一个在人体具有调节能力的组织,只是我们认识不到位,未能正确与历史勾通,未能正确解读吧了。对于刘先生为什么在“气”、在“经络”的认识上,由至理名言演绎为“虚体”的转变,恐怕只有他本人才能说清楚。
三、对我国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起源、演绎的简要回顾
近二十年来,我是刘先生“在用现代方法(对经络—经脉)进行考察的同时,决不可忽视从过去的经验和原有的理论中寻求线索与啟示”教导中探讨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我体会:“过去的经验和原有的理论”包括甲骨文中的心( )字所反映的人们对心脏底部几条大经脉的认识,包括殷人在心脏解剖过程中摸清了心内有七个孔窍(“圣人心、有七窍”《史记·殷本纪》),包括春秋齐国的“人有四经说”及刘安讲:“夫心者,所以制使四支,流行血气”,……。上述史料便是我国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起源的原因,源头,随后才有条理清晰的,经千年演绎过程,于两汉时期完善为十二经脉理论。就在四经说至十二经脉理论演绎的过程中,在春秋战国先民探讨中医理论的基础之上,派生出了风寒致病理论,经脉淤滞疼痛理论,原始经脉主病(是动则病)及原始的“相脉之道”的脉象诊断理论以及由砭刺( 刺、 刺)放血发展而来的微针导脉(针刺疗法)的发明与针刺理论的完善。在《内经》中,虽然“经络”词组达42起,但它包涵三层意识,即含动词义、误字衍文和“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合称(严健民 中国医学起源新论 北京 北京科技出版社 1999:130—136页),绝无“经络概念”独立于经脉理论之外的内容。回顾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当德国、苏联、日本先后发表皮肤低电阻区与穴位及“针响”、“良导络”、“经络之研究”问世的时候,正处于奋发向上的中国人,希望在中医理论的创立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未来得及总结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起源演绎的过程时,误将“经络”概念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并长期将其列入科技攻关项目,动员人力、财力之众、全国参加范围之广,研究“成果之多”,引起了许多学者的反思,力主思维导向的更新,虽有“一位医师的提案……经络研究可以暂停”,但都无力扭转“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的经络研究的势头。直至2003、7、15仍有“古老而又年轻的经络科学”的长篇报道刊于报端,报道“经络研究与应用研讨会在京召开”概况。可见要想扭转当今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谈何容易。我理解这一现象与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在研究经络实体的过程中介入了“政府行为”有关。“解铃还须系铃人”。盼有关机构组织相关人员进行探讨。
三千年前中国人创立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是建立在当时的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基础之上的,是科学的,按当时史实验证是可以重复的。排除当今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树立人体经脉调节理论,深入探讨足太阳膀胱经脉内属脏腑的植物神经调节论,便是对中医理论的“继承不泥古,发展不离宗”,这才是当今创建中医理论的突破口。假如我们从现时起,依陈可冀院士提出的:“中医药学有许多治疗法则和方药,如果都能应用现代科学方法进行临床、化学成份、药效学和毒理学的系统研究,那么,中医药现代化的进度将会大大加速(健康报2004、3、3号)办事,中药之性味、药物归经问题将得到澄清与发扬。独具中医特色的,光辉烁烂的中国医药学将会再度风行于世界并独占鳌头。
二○○四年十月五日于秋实居
第十章 新世纪的旧动向——修真、返观内照
认识经络虚相结构——令人沉重的忧思
摘要:文中对中医杂志2001的增刊发表几篇关于“经络”形成问题的忧思集中在三个方面:
1、关于“反观内照终于发现认识了人体经络现象的忧思。有一位对秦汉文化功底很深的先生,从先秦文化出发探讨经络,提出“唯返观者,可以照彻之,完成经络现象”的观念,认为:“中华先哲在天人一体的整体哲学思想指引下,以德养生,忘我修真,融大小宇宙为一,返观内照,终于发现了人体经络现象这一虚相结构的存在。作者用自己做“脊柱功”时开天目发现奇景,论证人体内是“立体坐标”推测“经络”的存在。我们不能承认“返观内照’发现经络是虚相结构的观念。
2、古真人(处子)创经络系统的忧思。两位先生说他们“在研习吐纳导引功法中感悟到舍利子和经络系统产生的基本原理具有同源性”指出 “随着古真人(处子)生物物理学和化学物理学的吐纳导引功的不断提高,达到呼吸精气——入血循环的压力增大,——使胸腔的压力也增大,纳入之气在全身组织中高度氧化,激活了生物信息物质——生物电子效应,从而测出生物信息,即中医的“经络系统”“这就是经络实质”。我们不能赞同“古真人”“上古之人”“上古真人”“元阳真人”“外星人”创经络理论的观点,我们更不赞同人体胸腹腔内,血循环系统内的“压力可超常地增高”,人体各组织内可以“高度氧化”这一类超自然的观念出笼。
3、关于“经络归属”的忧思。作者说:“天人合一是有意识主动的经长期修练达到显、潜意识配合——就可充分发挥人体潜能,出现超常智慧,——”还说人是由显性(高级)隐性(原始)两大生命系统及显、潜意识所组成的完善生命体”。这就是作者“已发现信息传递系统——经络;能量传递系统——气和排泄系统”的全过程将经络归属于“隐性生命系统的子系统”。用显,潜意识给解释生命科学是当代伪气功理论家柯云路的首创,我恐“经络归属”的作者走上“做功潜意识”,“超威潜意识”的道路从而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忧思”最后用一条简明的曲线表白了我国经脉系统的演变过程。强调:为了未来中医事业的发展,尽快树立新型经脉理论的必要性
关键词:新世纪 旧动向 返观内照 认识 经络虚相结构 忧思
小引:两天前,收到中国中医药学会学术部寄来的中医杂志二00一年十一月增刊。从封一得知这期增刊是二00一年八月二十一至二十五日在大连召开的“全国首届经络研究与临床应用学术交流会”的文集。由于我对“经络”的嗜好,便用了一天时间专门究读了与“经络”有关的文章,受益良多。许多学者在“经络”理论的指导下观察与治疗临床诸病,收到满意效果;有些文章如王益民等对古代经脉学说的形成进行了探讨,指出:“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总称”反映了秦汉时期我国经脉学说的真实面目,但是也有几篇与经络有关的文章引人忧思,这就是本文的出发点。
一、关于“返观内照终于发现认识了人体经络现象”的忧思
有一位对于我国先秦文化功底很深,(增刊7页 黄在淑)从先秦文化的诸多记载中探讨“经络”的发现形成问题,似乎很有道理。文中说:“气功”、“经络”“这一切,人们在常态下是只能感知、未能见识的虚相”。认为老子的“道” 《周易》的“无极”,传统养生文化中的‘气’通过“唯返观者,可以照彻之”,完成“经络现象”的探求。为证实上述认识的正确性,作者不惜引用秦汉文人墨客的文学作品,于是,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修真”概念…,说:“中华先哲,在天人一体的整体哲学思想指导下,以德养生,忘我修真,融大、小宇宙为一,返观内照,终于发现认识了人体经络现象这一虚相结构的存在”。
这位先生的上述理论,勾起了我们对一九九九年十月二十六日发表在科学时报海外版上的“人身虚体调控系统试说”的回忆,“人身虚体调控系统”的作者在没有澄清“经脉”“经络”概念的前题下,说“经络是时间占优势的生命现象”,这位曾经探讨过中国古典哲学与中医学关系者在“经络”面前感到了茫然,得出了“虚体”的结论,当时我曾担心此文在海外的影响后患无穷,曾拟撰专文澄清“经脉”“经络”概念之不同,虽几次冲动,都因我在哲学家面前的胆怯,未能起齿。今天当读到“返观内照”,当听说“经络”是“虚相结构”的时候,再一次领悟到“人身虚体调控系统”对“经络”认识的严重后果,此乃“忧思”的原因之一。
我国从殷商到先秦的千余年间,其人文学特色的重要方面是:在对许多自然现象不能得出符合自然规律结论的情况下,认识到自然规律中的自然现象,一定有它自己内在的道理。《老子》中的“道”。大约有三分之二是直指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之道理的。如:“功成身退。天之道”。比喻植物开花结果后株萎或叶凋的道理。而后人则将《老子》中的“道”,全部曲解为道教的超乎自然的“道”。从我国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情况分析;“返观内照”与“开天目”可以等同,应该说这是世界文化,中国文化中共同糟粕在当今社会中的反跳,当前许多邪教都利用了它,用“修真”的方法来修炼自己的“返观内照”能力,更有可能走上崎途。“返观内照”的作者在文章中介绍他于一九九一秋在修“脊柱功”时,如开天目一般,见到了许多奇景,由此推想人是“立体坐标”,“经络”也是“立体坐标”。撇开所见“奇景”,说人体内是“立体坐标”没错,因为人体内存在许多具有“立体”性质的网络结构。但在后文作者提出针刺疗法中的“子午流注,龟灵八法”具有长远的现实意义。关于针刺疗法中的疗效,学界早已有肯定,关于针刺疗法的理论,还应探讨与共识,但对“子午流注”早有学者发表文章予以否定。(《中医药博士论坛·论子午流柱针法缺乏足够的中医理论依据》北京、北京科技出版社 1997、32—36页),至少我们应该商榷。(本文从略)。
二、古真人(处子)创“经络系统”的忧思
在增刊的九页,我们认识了两位石先生,文中得知,两位先生在究读《柳柏春吐纳导引养生疗法》及“在研习吐纳导引功法中感悟到‘舍利子’和‘经络系统’产生的基本原理具有同源性”,为此两位“进行了初步的实验研究”。在“实验研究”中两位先生创立(感悟)了一套理论,说:“吐纳导引是物理化学和化学物理学——”一般生命物理“不能解释人体超常规的高能生物物理学现象,而吐纳导引之生物物理学,就象我们现代的高科技一样,我们常人感觉不到,认识不到,研究不出高能物理学产生的高科技产品”,“古真人(处子)不正如我们现代科学家”一样“感觉到,认识到研究出了属于现代科学(作者指经络系统)的东西。”两位先生还进一步阐明理论时说:“随着古真人(处子)生物物理学和化学物理学的吐纳导引功的不断提高,达到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的如火纯青的程度,吐纳导引之‘气’,入血循环的压力增大,经过胸膜腔间隙及膈肌,使胸腔及腹腔的压力也增大,纳入(吸入)之气在全身给组织中高度氧化,激活了生物信息物质,在动静状态下产生的一系列的生物物理(物理化学和化学物理学)生理、化学、生物信息〔生物电子〕效应。从而测出了人体血管与神经之间的生物信息,即中医的‘经络系统’两位先生强调:这就是.“经络的实质”。请读者恕我抄文太多,因为我不敢遗漏原文。歪曲作者本意。两位先生还说(古真人)“靠生物物理化学和化学物理学……维持生命,即呼吸循环代谢与消化吸收代谢,用生物物理化学(呼吸循环代谢)这一矛盾的一方研究出经络系统与舍利子以及针刺镇痛治病原理”。在此我不拟对正常人体如胸腹腔压力,血液循环内的压力,人体各组织内的“高度氧化”问题予以辩释,只就“真人”作些说明。
记得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于一九九三年出版了一本《黄帝内经》今译本,这本译文的作者写了一篇十分精彩的前言,说:作为上古三大奇书之一的《黄帝内经》给后人留下团团谜雾,至令仍然神秘莫测,作者经过一番讨论后结论《黄帝内经》的著作者是“上古真人”所作,对此我曾撰文发表于医学与哲学,一九九八年增刊4'7-49页,然而当我在三年之后的今天见到了“古真人创经络系统”理论的时候,我的忧思又涌上心头,回忆《前言》的作者讲“《黄帝内经》与《易经》一样,得授于史前的另一个超文明社会或外星人。又说:“《黄帝内经》的著作者和上古之人,称后一种人为上古真人”。且今译本《黄帝内经》封面和翻开扉页,作者已明明白白地将《黄帝内经》的作者认定为“元阳真人(上古)”但是“上古之人”,“上古真人”、“元阳真人”、“外星人”之间是什么样关系,作者都未交待清楚。我个人的忧思是:当今,为什么有这多文豪对于“呼吸精气、独立守神”的真人如此的念念不忘,为什么在解剖、生理学知识及其他许多科学知识如此发达的今天,仍有人提出一些莫明其妙的,认为“真人们”的胸腹腔,血液循环系统压力可以超常地增高,人体各组织内可以“高度氧化”之类的超自然概念。我国的人体调节十二经脉理论分明是起源于殷商,形成于两汉与原始中医学的思维特征息息相关的产物,它深深扎根于原始医学的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之中,本来属“视之可见,切之可得”的经脉理论,只是在近五十年来嬗变为无形的“经络”。为何久久不能纠正过来。
三、关于“经络归属”的忧思
有一位先生撰“经络归属”一文,刊于增刊20-21页。作者虽未回答经络是什么?但站在一个较高的起点,从人类进化史出发,强调天人合一,进而公开宣称“本人已发现有信息传递系统——经络,能量传递系统——气和排泄系统组成。”结论说:“天人合一是人有意识主动的经长期修练达到显、潜意识配合,——就可充分发挥人体潜能,出现超常智慧,辟谷、皮肤呼吸、耐热、抗寒超越人类个体生命极限(175岁)的健康长寿——”,将经络归属于“隐性生命系统的子系统”。文中作者还多次讲到、“潜意识”、“无意识”、“显意识”,说:“人是由显性(高级)和隐性(原始)两大生命系统及显、潜意识所组成的完善生命体”。记得这概念是近二十年出现的,是伪气功理论家柯云路的绝作,柯云路曾在他的多部大作中将弗洛伊德的潜意识(无意识)改造为“做功能潜意识”。“超感潜意识”,从此将潜意识人格化,认为人们通过修练脑中的潜意识,可以超出人脑,游离于人脑之外为人做功。因此我对“经络归属”的忧思,其核心在于恐撰“经络归属”的先生,经过长期修练之后出现超常智慧,走上“做功潜意识”“超感潜意识”道路,从而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回顾以上三文,我希望能够理出三文精神实质,但由于我个人的学识所限,实在无能为力。考虑到一文说“修真”,一文强调经络系统“出于古真人(处子)之手;一文又总结说“修练”可以出现超常智慧。我的忧思又在于这些作品和观念能够介入中医理论的探讨,当今中医理论和中医事业将走向何方?中医学术界如不从中医理论中澄清上述观念,未来中医事业又如何发展、证伪、走向世界。
我们还应看到,上述三文的作者有一个积极因素:当他们见到我国花了半个世纪的时间,花了许许多多的人力,财力探讨“经络”形态与理论,最终都不能自圆其说的时候,他们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可见他们也在为中医事业操劳,功不可磨。只不过路走错了。考虑到每一科学的进步都是在吸取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后前进的,因此我们应该感谢他们的文章为我们提供了借鉴材料。
我对中医人体调节理论,先秦中医理论框架形成等问题进行了二十余年的究读,著《中国医学起源新论》于1999年出版,认识到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起源演绎过程的艰辛。土生土长在中国黄土地上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发展至今,她的内涵,她的代表——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应该到了起步研究的时候了,这是中华民族之医学继承中医核心理论的需要。(请考阅本书相关章节)。
第十一章 关于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的思考
提要:当寻找“经络”的解剖结构告吹之后,学者们又提出了一个“循经感传”新概念,并用于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当我们用三段论考之,否定了合理性。原来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的存在是一个错误的命题。它的根本错误点在于首先肯定了“经络实体”的存在。
关键词: 经络 循经感传 三段论 考释
半个世纪以来,我国在经络研究中,走过了一条十分壮观而曲折的道路。有学者将这段历史归类为四个阶段(1),即寻找经络解剖结构、探讨循经感传、对已知“结构”未知“功能”的经络现象进行现代生理学研究、电磁驻波耗散结构与经络现象对应性研究。张先生的这一历史归类,是从近几年的研究进展提出来的。早在15年前,郭义先生就撰文探讨“经络研究四十年”(2),郭先生亦将四十年经络研究里程归类为“四个区间”,即经络形态学研究、经络生物电研究、循经感传研究、多学科交叉研究。本文重点讨论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的一些问题。
一、“循经感传”的提出:
我们说我国研究经络的历史是壮观的,就因为解放初期百废待兴之时,各行各业,生机勃勃。那时,我国中医界经过30年代的“废止”之灾而获新生,中医教学与临床都获迅猛发展;当日人报道“针响”,宣布发现“新经络”(3)等等消息传来;当在大跃进时期我国针刺镇痛、针麻、针刺治疗聋哑而获“奇效”之时,人们急于寻求新型中医理论,在还未有条件澄清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形成的来龙去脉之时,误创当今“经络概念”,并用当今“经络概念”解释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在“现象是本质的显现”思想指引下从尸体寻找经络本质——经络之解剖结构。当经络解剖结构研究,经络生物电研究都告失败后,学者们通过三条途径寻找新的循经感传理论依据。如将古人之针刺“得气”“气至而有效”演绎为“气至病所而有效”,如将“针响”翻译为循经感传。又如将西汉刘向之《说苑》中的“吹灼九(久—灸)窍而定经络”拿来论证古人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发现了经络的理由,促进了上世纪70年代经络之“循经感传”普查研究的兴起。当今“循经感传”,指的是在针刺疗法过程中,针刺“得气”之后,其“气”可以向远位传导,或者将针刺入后临床诱导出红线、白线,或者用同位素示踪观察,可以得到与传统之十二经脉循路线基本一致的循行线现象,认为
这就是我国古人发现循经感传的重要依据。我们不能同意这一观点。首先让我们澄清针刺疗法产生的时限,从而论证针刺“得气”的时限。
既往所有学者研究的资料都认为:我国针刺疗法都与砭、砭鍼、砭刺有关,都认为针刺起源于砭石、砭刺。其实根据马王堆出土西汉医帛证明:砭,秦汉楚越地区称 、 ,读房法切或孚梵切(4)。在痈病发展早期,它是一种砭(孚梵切)刺,在痈病晚期用于破痈排脓(5)。由此古人早已总结出“砭启四害”(6),这“砭启四害”不同于《灵枢·官针》之“行针四害”(7)。从马王堆《脉法》看,用砭排脓时,“砭启四害”与砭锋之大小有关,这砭锋应同刀刃类似。在那时很可能还用于放血。严格讲,它不是“针”。《内经》之放血工具,是九针中的锋针(8)。“锋针者,刃三隅”,《灵枢·九针论》讲:“…锋针,…主痈热出血”。“主痈热出血”是放血疗法之一,它们都不能像针刺入并停留于皮肌之内。
我的研究还认为:两汉时期,当人们阐述的十二经脉理论趋于完善之时,当冶炼术发展到可以制造“微针”之时,当临床医家们在放血疗法中总结出“夫子之言针甚骏,……能杀生人,不能起死者”之时,即满足了针刺疗法起源的必备条件之际,便提出了“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只有这时针刺疗法才可产生,只有这时,或稍后的临床医家们,才能在自己的针刺临床经验中认识与掌握行针之手感,总结出“得气”及“气至而有效”的针刺理论。应该说明,古代医家不是讲“气至病所”。近50年来,研究“经络理论”的人们,将古人针刺手感或病人感知的“气至”及“气至而有效”转释为“气至病所而有效”(9)。随后又将“得气”、“气至病所”释为“循经感传”。或者将“针响”释作“循经感传”。有学者多次利用刘向《说苑》中的“吹灼九(久—灸)窍而定经络”论证古人因此而发现了“经络感传”。此论亦应商榷:刘向,西汉末年人,他的《说苑》成书较晚,在十一经脉理论形成的一百年之后。据考,刘向《说苑》原著20卷,传世后散失严重,仅存5卷,到北宋时,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搜辑复为20卷。所以《说苑》中的“定经络”之说需具体分析。公元前后的200余年间,司马迁在《史记》中收载仓公二十五诊籍,斑固留下前《汉书、艺文志》,近30年来出土西汉早年的两部《脉书》,都为我们澄清“定经络”之说提供了依据。首先,仓公之医籍,八问,在治疗中以熨灸为多,虽有“刺其足心各三所”,“刺足阳明脉左右各三所”。这些资料与马王堆、张家山出土《脉书》之内涵及所反映的整体医学水平基本一致,只能证明西汉早年已有“经脉理论”,这个经脉理论主要是归类“七十七病”(10)的,与当今之“经络感传”无关。《汉书、艺文志》记载的“医经者,原人血脉,经落(络)骨髓,阴阳表里。这一释读,是《艺文志》的原文本意,它表明:指导医疗实践的血脉(经脉),是指人体血脉,强调经(脉)落(网络)于骨、骨髓及全身的阴阳,表里。有学者将原文释读作血脉、经落(络)、骨髓,将“经落”更作“经络”并独立出来,论证斑固讲了“经络”,这种作法欠妥,有偷梁换柱之嫌。史资证明:我国的针刺疗法,只能起源于两汉,因为最重要的是十二经脉理论完善于两汉。《内经》还证明:发明“微针通脉”的早期,针刺疗法都是直接通入经脉(血管壁)之内的,其目的在于“调其血气”。如“视其虚经,内针其脉中,久留而视,脉大,疾出其针,无令血泄”《素问·调经论》。请读者注意,当微针通入经脉,停放于经脉之内观察脉管盈虚变化的时候,医家的针刺手感是“落空”的,病人不会产生酸胀感,即不会出现“得气”。所以两汉以前的医家们没有针刺的临床经验,只有当将针直接刺入血管壁之内发展至刺入“分肉之间”的时候,这时候的针刺疗法才会产生“得气”,但不可能理解针刺经脉可以“感传”。《灵枢》刺法中的“左刺右、右刺左”等远位刺法,是两汉以后医家们的经验,不能作为两汉以前论证“经络具有感传作用”的依据。
二、采用哲学认识论之“三段论”考释“循经感传”与“经络”的关系
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我国利用“循经感传”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有一个历史发展过程,它受“针响”、“良导点”、“良导络”等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数十年来,“经络”研究界一直尊重“经络”具有循经感传作用的认识,从来没有学者怀疑它的正确性。其实:用“循经感传证实经络的存在”是值得商榷的;借用列宁:“现象是本质的显现”转换为:“经络感传现象是经络本质的显现”也是值得商榷的。在这个命题中,首先肯定了“经络”这个“人体机能结构”有循经感传作用。近代哲学认识论中有一个认识事物的方法叫三段论,用三段论考核人体“循经感传”等于“经络”对不对,从逻辑上讲是合理的。一个完整的三段论中分大前提、小前提和结论三部分。如所有的液体都有弹性(大前提),水是液体(小前提),所以水有弹性(结论),是正确的。现在我们将论证“循经感传”与“经络”的内容导入:人体所有的“经络”都具有“循经感传”(大前提),经脉手太阴之脉是经络(小前提),所以手太阴肺经具有“循经感传”作用(结论)。在这组三段论中的大前提“经络具有循经感传作用”的“经络”不如“液体”已普遍证实为“具有弹性”那样明确。近50年来,无数次“经络实体”研究都没有证明“经络实体”的存在,都没有学者明明白白地利用可见的“经络”组织做过什么实验,怎能结论“经络具有循经感传作用”呢?所以在论证“经络实体”的三段论中,大前提是不真实的,这组三段论中的结论是不能成立的。相反我们恰恰是在“经络实体”的研究中,采用“结论”反推至“小前提”,即某一经线有“循经感传”现象出现,所以某一经线就是“经络”。这种用“结论”反推至“小前提”的作法违背了三段论原理,不能作为论证经络存在的依据。有学者指出:“经络系统具有普遍性、低阻抗和高振动音等特性(11)”。这一结论也是首先肯定了“经络”的存在,然后将这条循行线上观察到的低阻抗、高振动音等特性认定是“经络实体”的多种表现,借以论证经络的存在,这个结论同样是不真实的。《医学与哲学》1999(6):6指出:“循经感传这一经络现象是在几千年针灸临床基础上发现的,……经络现象的存在,无可辩驳地证明了经络的存在,正如燃烧证明了燃素的存在一样。……经络现象必然也是正常生命、生理现象,故也要用经络传导、传导速度、乏感传期、经络阻滞、自然显示等生理学概念来表达。”同样这位作者在撰录这段心得的时候,只是习惯地利用了“循经感传现象”是“经络组织功能”,因而简单地记录下“经络现象的存在,无可辩驳地证明了经络的存在”。当我们利用三段论法审之,这样的“结论”经得起“辩驳”吗?应该承认,这位先生留下了一句名言,说:“经络现象必然也是正常生命、生理现象”。毫无疑问,只要我们将“经络现象”换成“感传现象”中的“红线”、“白线”等,将“红线”、“白线”说成是“正常生命、生理现象”,这句话便是千真万确的了。硬性用没有被证实的“经络”统领诸多“循经感传”中表现出来的“生理现象”,自然也是一个错误。我们说燃烧证明了燃素的存在,这是对的,它的逻辑原理是严谨的。但是企图利用燃烧证明燃素存在的道理来论证“循经感传”可以证明“经络”的存在,那就违背逻辑原理了。他的关键是“经络实体”没有证实。
三、秦汉经脉理论形成简议
为什么我在前文中强调“当今经络概念”呢?这是针对秦汉之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本意提出来的。“当今经络概念”不是秦汉时期的经脉理论。现在我们弄清楚了秦汉经脉理论的来龙去脉:它产生于殷商造字的人们为造一个心字而开展的对人体心脏的反复解剖,它起源于殷商造字的人们对心脏底部四条大经脉的认识。因而于春秋时期在齐国,从齐桓公到齐景公的近200年的时间内产生了“凡心之型,自冲自盈”(12)。“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13),即人有四经调节论(14)。“人有四经说”至秦汉之际发展为十脉说(四川双包山),十一脉说(马王堆,张家山)。那时的经脉理论仅限于归类疾病与灸疗,刚涉足于脉象诊断。至两汉时期才发展为十二经脉,它是吸收历法理论之“周而复始”而创经脉循行“如环无端”之后完善的。我曾论证在起源于殷商,完善于两汉的中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每一发展的关键时期,都有相应的人体解剖知识作基础(15)。但是应该指出:当在两汉时期医家们迫于临床医学的发展与要求,迫于创立新型经脉理论满足“如环无端”,迫于解决“内属脏腑,外络支节”等认识的过程中,在臂、胫及面部某些经脉解剖基础之上描述经脉循行的。因而在完善十二经脉理论时,经脉之循行问题除依部分解剖实践描述外,存在大量人为安排。如四经说时期仅指心脏底部的四条大经脉;十经说时期,手为六经,足只三经,加督脉,合为十脉;十一脉说是依“五脏,六腑”以应“天六地五”(或六十甲子之六甲五子)而人为安排的,这时的经脉为手五足六。两汉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都迅速发展,这是迫于完善十二经脉理论的重要原因,因而在“五脏”中创心包,发展为“六脏”,产生手厥阴。恰在这条经脉的循行安排有误,引起后世纷争。当今学者们在研究“经络”时,因不知秦汉经脉理论的演绎过程,不自主地将“经络”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宁可讲“经络学说”也是一个无据可考的历史问题,也不愿面对古人在创十二经脉理论之经脉循行路线的人为安排,这是当代经络理论研究中的重要误区之一。让我们勇敢地回到秦汉经脉理论之中,努力挖掘秦汉经脉理论中的合理内核,即至今仍然起“内属脏腑”作用的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将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树为秦汉经脉理论的核心,树为当今中医人体经脉调节论。此举,其一符合秦汉经脉理论的本意,其二继承了中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特色,其三,它是当今新型中医理论发展的需要。这一理论的树立对于临床医学中的“气血瘀滞”(病理),“宣肺解表”“活血化淤”(药理)等都会产生积极效果,它将促进中医药在新的理论水平上走向世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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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小组,五十二病方,北京,文物出版社1979.22
8、严健民,《内经》放血疗法初探,中华医史杂志,1992(2).87-89
10、张家山《脉书》整理小组,江陵张家山汉简脉书释文,在阴阳经脉原文之后原注云:“凡阳脉十二,阴脉十、七十七病”。文物1979:71-72
11、光明日报,1988.10.23,祝总骧等提出经络结构的新观点。
12、《管子·内业》
13、《晏子春秋·景公从畋十八日不返国晏子谏第二十三》
14、严健民,《素问·阴阳别论》“人有四经”考释,湖南中医学院学报1997(3):6-7
15、严健民,论殷商至两汉创立经脉学说的解剖基础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03(10):5
二OO三年八月二十六日于秋实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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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答马玉宝教授“商榷”
——兼论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演绎、继承“求同”
提要:昨日收到订阅的医学与哲学2005.8期,当即拜读了马玉宝教授的《再论经络》兼与我“商榷”。读之,有喜出望外之感,因为我知道了马教授对未来中医理论十分操心。在此,我感谢医学与哲学为我们的讨论提供了平台,感谢马教授能直言有关问题提出商榷,这是正常的学术气氛,我希望我们能在关心中医理论发展的前提下逐步深入,求同存异讨论下去,共同突破许多学者提出的影响当前中医理论发展的“瓶口”,或寻找“突破口”,促进未来中医理论的发展与创立。
关键词:商榷 秦汉经脉学说 起源 演绎 继承 求同
一、答马玉宝教授“商榷”
医学与哲学2004.10期“关于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的思考”是在许多学者对 “经络”研究进行思考的基础之上成文的,同时也裹撷了我多年习作的体悟,在撰文中曾考虑到为何许多学者从各自不同的思路中对经络研究进行反思都很难影响“经络研究”列为国家的重点科研课题呢?为何仍然有“经络研究成果”不断报道呢?为何上海五家联合研究“经络”的成果也不能达成学术界的共识呢?当我思前想后的时候,萌发了能不能从哲学概念中寻找理论依据,于是“三段论”被提到文中。顺此再向马教授简单介绍我在文中对“三段论”的应用。作为考核某一种科研命题是否正确的“三段论”可分作大前题、小前题和结论三个部分,在应用中大前题是基础,只有大小前题正确可靠,才能引出正确的结论。我在文中已经指出:作为“经络实体的大前题”是不真实的,这组三段论中的结论是不能成立的;用结论反推至“小前提”论证经络实体的存在违背了三段论原理。希望马教授再次研究这段文字,指出我的错误。马教授指出:“借用列宁‘现象是本质的显现’可以转换成‘经络感传现象就是
经络本质的显现’的结论,这一点不需要商榷”。而我觉得冷静三思,是应该商榷的。我们知道,本质是事物的内部联系,是决定事物性质和发展趋势的东西。如光的本质是电磁辐射,由此表现出折射等许多特性。但光早已证明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不须用“某物具有折射现象,所以某物就是光。”假使如此,那么水不就是光了吗?马文强
调的是‘经络感传现象就是经络本质的显现’。总结五十余年来在“经络”的研究中,其理论依据问题之一就出现在此,是“经络”研究的学者们误将许多尚未澄清的生理现象强加在“经络”(经脉·络脉简称经络)这个投有虚名的空壳之上了。假如“经络本质”或曰“经络实体”已经被证实了,我就放弃商榷,双手赞同。但不知那一家证实了“经络本质”、“经络实体”的存在。如果说“经络感传现象就是经络本质的显现”的结论。这一点不需商榷,也完全符合哲学认识之“三段论”,只好请马教授将这一概念用三段论排出来让读者从中领教了,能排出来吗?
关于《内经》中出现的“经络”词汇,马教授指出:“至少有17处”。而我的研究是42处,其中《灵枢》20处;《素问》22处;可分作含动词义,误字衍文类及许多学者讲的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合称三类。(《中国医学起源新论》130—136)。如有机会,愿与马教授交流。我在《中国医学起源新论》第三篇用十二章论述了秦汉经脉学说起源及当代“经络”新论问题,都希望马教授斧正。
马教授在文章中提到祝总骧教授的业绩,在此我不能不说几句了。从总体讲几十年来祝教授在经络研究中忠实地记载了许多生理知识是可贵的。他在1988年已经提出:“经络是一种多层次、多功能、多形态的立体结构”,至今虽还有追随者,但很难引起共识。首先将秦汉之经脉解释为当今经络,又认为“经络”具有“多形态”,这样的“经络”还有什么意义呢?祝氏于1988出版《针灸·经络生物物理学》宣称“在人体、动物、植物经络生理和生物物理及其形态学研究方面取得成果”。无独有偶,追随者于2001.5.29号的健康报第6版以“经络是什么”为题报道一位豪门学士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资助研究经络的成果,文中看来有理有据,并附了几张科研照片,其中有西瓜、香蕉的经络线(‘低流阻通道’)读之使人啼笑皆非。我于去年完成“古今‘经络概念’试说”一文,对《经络是什么》中的上述内容简要指出:“文中发表了数组照片,证明研究对象是小猪、家兔,还有西瓜、香蕉,……。”我个人认为,不经测定香蕉、四季豆等植物肯定存在:‘低流阻通道’,这些“通道”就是植物的汇管区。是汇管区保证了植物营养物质的输送,是汇管区保证了植物果实的丰满。怎能将植物的汇管区与秦汉经脉理论比呢!或者怎能将植物的汇管区与“经络概念”比呢?此举不就已经道破了“经络”研究的末日了吗?
二、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演绎、继承求同
以上说了一些废话,我的正题还是希望与马教授求同。在此文中只求与马教授对“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演绎、继承”求同。因为这是在“继承不泥古,发展不离宗”原则下提出来的,它是未来中医药理论发展的基础与核心理论。
早在20年前有一位权威在“经络”起源面前,不知所措时指出:“经络学说的起源问题也是一个无据可考的历史问题”。(医学与哲学1986(7)38.)。我从文献学角度研究秦汉经脉学说(与“经络”一字之差)起源、演绎过程找到了经脉学说起源的源头。从甲骨文中知道:殷商时期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都已相当发达了,那时人体生理学已发展到创作了听( )字,见( )字,思( )字以及惊懼的懼( )字。反映了殷商时期深厚的人文特征和生理学特征。于商纣时期第六个心字 ,其中两条线,突出了心脏底部的大血管,结合纣王讲“圣人心有七窍”,将人的思维赋予心脏的认识,促进了后世经脉理论的发展。我认定,创作 字的人们已经认识到了心脏底部几条大血管(经脉)对全身的调节作用,因此,它是我国经脉学说起源之源头,否则没有必要划出两条线。春秋齐国从管子讲心,“自充自盈”,齐灵公铸鎛、钟铭文留下 、 、突出心脏底部四条大经脉外,不久齐景公又将心脏底部四条大经脉与他的大臣相比说:“寡人之有五子,尤心之有四支,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素问·阴阳别论》开篇保存了“人有四经”。当我们按照黄龙祥教授讲:“史学研究……把一件件孤立的史料置于总体网格之中它固有的网格,发现其本来意义,待相关的史料都被正确地放入各自的位置之后,史实便渐渐凸现,然后再用理性概括大量的史实,抽象出蕴涵其中的规律,形成历史认识的一定的形态,……”我就是按照上述历史将与经脉理论有关的史实安排于经脉学说固有的历史网格之中,从总体总结出先秦存在“人有四经调节论”,再加秦汉的十经脉说、十一经脉说,至两汉完善为十二经脉理论。
我个人理解:两汉时期,原始科学技术在原有天文、星象、历法、制井、造房、治洪、马车制造、编织印染等基础之上,青铜、炼铁、纺织、造纸等等“百工”都有迅速发展,那时人们的直观思维,推理判断,取象比类,犹其取象比类之思维方法,医学家们在创立中医理论方面达到了得心应手。我讲:“殷商至两汉创立经脉学说的解剖基础”(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03.(10):5-7),我又讲:古代医家在完善十二经脉理论中,经脉之循行存在大量人为安排。而马教授说:“并不是大量的‘人为安排’导致的。……也不存在‘人为安排’的动机。”当我们考虑十一经脉多为向心性循行,到十二经脉改作双向循行,目的是为了取自然之象,完成经脉学说的“周而复始”,又因三阴三阳顺序排列十二经之相互连接,这中间就存在人为安排。当我们看到阴经离心性循行,阳经向心性循行的时候,当我们读到“手之三阴,从脏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起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的时候,当我们读“阴脉营其脏,阳脉营其腑”,归定每一经必与一脏或一腑相联的时候,我们能不认识到两汉医家在吸取先秦所有医学理论于十二经脉理论之中时,在经脉循行过程中存在大量人为安排吗?应该指出:这正是十二经脉创立早期出现经脉循行的“天文派、日月派、经脉派”三个派别的主要原因。(中国医学起源新论 第188页)。其实仅就十二经脉依三阴三阳理论在臂胫周径上的排列顺序就足以说明经脉循行的人为安排了。
我一再承认:我国独具特色的十二经脉调节理论是伟大的,他指导中医临床2000余年,促进了中医理论的不断发展,保证了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毫无疑问我们是应该继承的。但有一方针:继承不泥古,发展不离宗是我们应该遵守的。在秦汉经脉理论中我们应该继承什么呢?十余年以前薛崇成教授有一句名言:研究经络(脉)必须解决“内属脏腑”。围绕此论揣摩,近几年我才有所领悟。在十二经脉理论中两汉经脉学家的愿望是每一经脉都必须与一脏或一腑相联,借以调节他们的功能,沟通他们的相互关系。但是用现代科学考之,老祖宗用一经支配一脏(腑)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但是我们的老祖宗安排了足太阳膀胱经,它循行于脊柱两侧,而脊柱两侧是与脊神经的分布密切相关的。“脊神经在脊柱周围的分布是非常复杂的,它们既有含交感纤维的窦椎神经分布于椎骨,在胸段又有胸神经后支的内侧支、外侧支分布于背部脊柱两侧的各层肌肉之中。由于脊神经是混合神经,在脊神经的神经纤维中,很难说没有交感神经纤维。且各部位的动、静脉血管壁上都有交感神经分布,这可能正是膀胱经上各腧穴受到刺激后能够调理相关内脏功能的主要原因之一。(严健民 论足太阳膀胱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03(11).57-59)。有学者指出:交感神经与特殊的脊神经节段有关,叫交感皮节,皮节的分布是最常见的特征。具有节段分布性质的海特氏过敏带所反映的与某一内脏相关的过敏区,基本与交感链支配的部位一致。在腹腔脊柱两侧的前壁有两条内脏神经,又名交感链,交感链中的植物神经纤维极其复杂,它们分布于胸腹腔的所有内脏器官,支配他们的功能。当代腧穴研究还表明肺腧穴在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寸处取穴,穴下第三胸神经后支内侧支分布较浅,后支外侧支分布较深,该穴要求进针一寸,针刺时内侧支和外侧支都可能受到刺激……,在腹腔内,又有内脏大神经、内脏小神经,腹腔神经节,肠系膜上、下神经节,以及盆神经丛产生广泛联系,参与腹腔和盆腔器官的调节。这正是足太阳膀胱经‘内属脏腑’的根本原因,也是我们当今应该圆秦汉经脉学家们提出十二经脉‘内属脏腑’之梦的根本点。在十二经脉理论中当我们澄清了十二经脉起源、演绎过程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宣传足太阳膀胱经调节十二脏腑的功能,我们就应该继承足太阳膀胱经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我们就应该进一步研究足太阳膀胱经与交感神经系统的渊源关系,阐述足太阳膀胱经在未来中医药理论中的核心地位。由此追述到2000多年前的针刺疗法,熨疗、刮痧疗法,以及伤寒论中的汗法,病理学中的气血阏滞,药物理论中的活血化瘀等等,无不与植物神经功能紧紧相联,我们的老祖宗提出的足太阳膀胱经调节论——植物神经调节论该是多么伟大的医学理论啊!
因此,上述认识我希望能与马教授求同。
顺便说一点,马教授讲到李时珍的“内景遂道,唯返观者,能明察之。”那是李时珍时代的认识,是李时珍重复了祖宗的意见,我们不必责难。现在,在研究经络起源时,我们不可再用了。我曾论证过“经脉学说起源的必备条件”(中华医史杂志 1997(2):86-90)指出了“认为从气功过程发现经络体系是丝毫不必隐藏的”观念是错误的。有学者认为“某些特异感觉功能发现了经络体系,或者将经脉学说的诞生推到“具有特异功能的古代医生—扁鹊”的说法都是错误的。我希望马教授警惕,防止在“经络”起源面前走进特异功能派。
马教授的文章叫《再论经络》,我推知马教授一定还有高见。在撰文之前,希望能拜读马教授的相关文章,因此查了我的一些资料,未获成果,所以这篇拼凑的文字,仅依马文逐步展开,还请马教授再商榷。马教授热爱中医理论,相信一定会在未来中医理论中开一片天地。
2005年8月23日 草于秋实居
【附马玉宝教授商榷文】
再 论 经 络
——兼与严健民、章晓东同志商榷
医学与哲学2005年8月第26卷第8期总第291期 马玉宝 许瑜
中图分类号:R—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772(2005)08—0078—02
《医学与哲学》2004年第10期上,中医研究评估栏目中所刊登的,严健民同志“关于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的思考”和章晓东同志“经络实质的思辨”两篇文章,似乎有些踢开红旗闹革命的味道,他们的目的是要否定经络的客观存在,乃至否定整个中医理论体系,反复研读,思绪万千,为了现代中医经络的前途和命运,有义务站出来与两位同志再谈经络。
1 与严健民同志商榷
1.1 严健民同志认为,人们急于寻求新型中医理论,在还未有条件澄清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形成的来龙去脉之时,误创当今“经络概念”,并用当今“经络概念”解释秦汉经脉调节理论(1)。有人把《汉书·艺文志》记载的:“经落”更为“经络”并独立出来,论证斑固讲了“经络”这种作法欠妥,有偷梁换柱之嫌。今天我们同样把斑固的这几句话认真分析一下,原意应该是这样的,医经是干什么的呢?是推求和论述人的血脉、经络、骨髓、阴阳、表里等生理特征来阐发人体的来源,区分死生的界限。人血脉、经络、骨髓、阴阳、表里语意上它们都是解释医经的,是并列关系,不存在谁说明谁的问题。落—络又是古人善用的通借字。斑固明明白白地讲了经络,这一点不容怀疑。而严却把经络、骨髓、阴阳、表里非要说成是对人血脉的解释,这种认为搞清了秦汉人体经脉调节理论形成的来龙去脉的人,把自已的理解和认识强加于古人头上是违背科学精神的。《内经》中出现经络这个词汇至少有17处,李时珍在《奇经八脉考》中指出:“内景遂道,唯返观者,能明察之”。经络的存在及重要性。当代循经感传现象的深入研究无可辩驳地佐证了经络的存在。祝总骧教授领导的小组历时数十年,对不同民族,不同动物,不同植物进行了大量观测和研究,证实了经络在生物界具有普遍性,也阐明了经络的诸多物理特性如低阻抗和高振动音等。如果说经络概念是当今误创的,那么是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什么文章里创造的,这一点不但我们不清楚,就连严健民同志也同样说不清,道不明,那这一结论就是没有根据错误推断出来的。
1.2 经络具有循经感传的特性,部分人表现为显性感传,绝大部分都是以隐性感传的方式而存在。这一点我们研究经络的人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借用列宁:“现象是本质的显现”可以转换成:“经络感传现象就是经络本质的显现”的结论,这一点不需商榷,也完全符合哲学认识论之“三段论”。人体所有的“经络”都具有“循经感传”的特征。手太阴肺经是经络,所以手太阴肺经也具有“循经感传”的特征。循经感传只是经络的一个最基本、最主要的特征,它不等于经络,关于这一点严健民同志不应该有异意吧!严健民同志还说:“毫无疑问,只要我们将‘经络现象’换成‘感传现象’中的‘红线’、‘白线’等,将‘红线’、‘白线’说成是正常生命、生理现象”,这句话便是千真万确的了。硬使用没有被证实的“经络”统领诸多“循经感传”中表现出来的生理现象,自然也是一个错误。按严的观点,经络没有被证实不能统领诸多“循经感传”中表现出来的生理现象,那么是神经应该统领,还是血管应该统领。大量的研究事实表明,循经感传的产生神经、血管都参与了,但却不是任何一个组织产生的效应。再说“红线”、“白线”既不像呼吸、心跳属于正常的生命现象,又不像腹壁反射、膝反射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必须经过特殊的方法诱导才能产生,并不普遍的现象怎么能说成是“正常生命、生理现象”就千真万确的了呢?这恐怕也不符合严的逻辑吧!
1.3 严健民同志认为“当今经络概念”不是秦汉时期的经脉理论,这一观点和我们的认识是一致的。古人经络的概念相当广泛,它包含了经、络、脉、经脉、血脉的含义;而我们所要研究的这个经络,是从古人广泛而模糊的经络概念中提练出来的,是一个既与有形的神经、血管、淋巴、内分泌等系统相联系而又有区别的独立的功能调节体系。然而严迫于临床医学的发展与要求;迫于创立新型经脉理论满足“如环无端”;迫于解决“内属脏腑,外络支节”的认识,而在完善十二经脉理论时,存在大量的“人为安排”。在《内经》时代,古人对功能与结构、气与血、经与脉的概念不够清晰,这是当时的认识水平决定的,并不是大量的“人为安排”导致的。再说古人对功名利禄的欲望与现代人相比谈薄得多,也不存在“人为安排”的动机。最后,严健民同志又说:“当今学者们在研究‘经络’时,因不知秦汉经脉理论的演绎过程,不愿面对古人在创十二经脉理论之经脉循行路线的人为安排”。要说人为安排,倒是严健民同志给世人嫁接了一个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要我们把它树为核心、树为旗帜,似乎只有这样中医药才能在新的理论水平上走向世界。经络是中医学的灵魂,否定了经络,中医就会体无完肤,“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2、与章晓东同志商榷(略)
第十三章 读《研究经络本质的新途径》有感
——兼论继承经脉学说的历史意义求同
提要:拜读《研究经络体质的新途径》后,认识到作者指出:“经络并非神经系统”是正确的,但在回答“经络到底是什么”?提出了“缝隙连接……”概念。回顾近几十年来在经络研究中,许多学者都提出过“间隙连接……”甚至是说:“经络的细胞间隙连接……”。因此,用“缝隙连接”解释经络现象不是“新途径”。关于“经络(经脉)”学说,我国起源于殷商完善于两汉的经脉学说已三千余年,近六十年来,在尚未澄清经脉理论的来龙去脉时,将“经络”词组从《内经》之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对“经络实体”、“经络本质”进行了长期研究,发现了许多生理现象,并将诸多生理现象强加于尚未证实的“经络本质”论证“经络结构”的存在。但是包括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都被否定了。问题出在对“经络概念”的认识,这是我与“新途径”作者求同的核心。
关键词:秦汉经脉学说 当今“经络概念” 缝隙连接 继承 求同
一、有感
近日在中国针灸2005 、10 期拜读了《研究经络本质的新途径》一文,这篇文章出于青年作者之手,取材丰富,论说中辩证意识强,根据作者的观念,论点论据合拍,是一篇好文章,说明了作者在这项学术范围之内具有深厚的功底。如作者在介绍神经系统与经络的研究资料之后说:研究表明“经穴是神经末梢,神经束、血管、肌肉运动起点及肥大细胞相对集中的地方,并且肥大细胞与外界神经系统关系非常密切。但经络并非神经系统。……目前有关经络与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研究,多数是宏观观察针刺对靶器官激素水平的影响,联系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纽带或是信使还不明确。”作者还对结缔组织与经络的研究进行回顾,深有感慨的说:“笔者曾以此推测刺激效应的本质可能是一种机械波,针灸活动是震源,结缔组织是弹性介质。但这些同样不能解释经络的所有现象。”
以下作者阐述“经络本质研究的新途径”。在引用一系列国内外资料后“综上所述,基本上可以确定针刺效应的产生,离不开神经、内分泌、免疫、结缔组织等结构
与功能。”可见作者对经络与神经、内分泌关系是十分青睐的。但又反问道:“经络到底是什么?……我们必须寻找更微观的新途径。”提出:“缝隙连接(GJ)低电阻与经络线低电阻、细胞间通讯的协同性与经络的传导速度的确有某些相似,而且GJ不仅广泛存在于同类型细胞之间,也存在于不同型细胞之间。……因此,笔者推测,相同和不同细胞间(包括同一组织内和不同组织内)GJ可能是穴位经络的基础。”将‘经络概念’引入到另一个生理概念范围之内。随后作者又引用一系列外文资料论证上述观点,可算恰到好处。所以我讲是一篇好文章。然而有一点值得商榷,那就是“经络概念”问题。
二、关于“经络概念”
我们应该明确地意识到,在《黄帝内经》中十二经脉理论讲的是经脉调节论,当今‘经络’这个词组是从今本《黄帝内经》之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的,是近五十年在逐步掀起的经络实体研究热潮中尚未从传统文化中澄清经脉学说的起源,演绎过程中悄然发生的事件。半个世纪以来,在研究传统中医理论中‘经络’词组出现频率最高;在研究传统中医理论的多数学者中经络研究的威望最高;在国家对传统中医理论研究中探明经络实体所抱希望最高;在学科科研项目中经络研究所处层次最高;国家投资最高。因而“经络”问题,早已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凡参予研究经络者享受国家资助是一种荣耀,因为“经络实体及其现象”是一个高不可攀的领域。在经络研究中,对于“经络”所包含的概念,学者们的信念十分坚定,甚至有学者在“有关循经感传现象研究的五点看法”精神鼓舞下用“天不变,道亦不变”激励自己说:人体“有神经系统,有循环系统,……故必然有经络系统,……故也应该建立经络组织学,经络解剖学,……故要研究经络……。”应该说这篇文章代表了当时与时俱进的经络研究热潮。现在我们应该冷静下来从各个方位反思“经络概念”从《内经》之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的过程,反思“经络概念”的不可思议及对当今中医理论发展的负面影响。
对“经络”这个词组的本意,我曾进行过一系列探讨(1)、(2)、(3)、(4)、(5),对《内经》之经脉理论进行了多方分析,并在《中国医学起源新论》中用十二章进行阐释。根据经脉理论起源于殷商及其演绎过程分析,我们应该勇敢地放弃 “经络概念”,继承十二经脉理论中至今仍然闪耀着光辉的足太阳膀胱经脉(6),用现代解剖、生理知识进行分析:在十二经脉理论中,是足太阳膀胱经脉起到了“内属脏腑,外络肢节”的生理调节作用。假如我们在某种情况下用了“经络”名词,那么,我们一定要意识到在“经络概念”中包涵的是经脉和络脉内容,因为近半个世纪许多学者在论著中都明文或者严正指出“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统称(7)、(8),”“经络就是经脉和络脉的总称”(9)、(10)(11),“经脉、络脉简称为经络”(12)。“近代针灸书上描写的‘经络’是从古人描述的‘经脉’中演变而来的(13)。
当今“经络概念”五花八门,关于“经络实体”存在的假说不下数十种之多,有学者希望给“经络”下一个比较恰当的定义,然而莫衷一是,应该引起学术界的三思。中国针灸2005、9期报道德国学者“采用红外照像技术”对经络现象进行研究中提出了一种全新的见解。从生理学讲,这一研究也许是有意义的。但要用其论证“经络”我们希望中国的学者不要追这一时髦了。
三、关于利用“缝隙连接”探讨经络实体问题
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我国经络实体研究一浪接一浪地兴起,一波接一波地平息,给人们留下了无穷的沉思。有学者发表《从经络研究进展谈思维导向的更新》,认为“经络循行的途径”乃是物理性与化学性的传导网络,对研究‘经络循行’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14)。该文提到“人体细胞之间的信息传递,既有化学(递质)传递,也有物理(生物电)传递。”这一观点大约就是建立在缝隙连接基础之上的,据我所知,1988年雷政权教授发表了“缝隙连接”观点(15),雷先生指出:“鉴于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上海细胞生物学研究所庄孝僡等人在“蝾螈胚胎表皮传导现象”的实验研究中发现,其传导组织的活性物质,由六个‘缝隙连接’蛋白围成,其中有一个可以启闭的孔道为‘缝隙连接’的通道,内径为20A。……”雷先生还说:“表皮传导缝隙连接通道,既非经络系统,又非经络感传现象,而是经络学说的组成部分及其产生经络感传现象不可缺少的中间诱发环节。……”由于我个人知识面过窄,不知雷先生讲的与“新途径”作者的认识是否一致,假如相同或者相似,那么用“缝隙连接”概念,研究经络本质就不是“新途径”了。
谢浩然于1994.11.4健康报发表“经络实质是生命物质的运行通道。”提出“经络气道间隙”与脏腑的关系。郭义教授于1989.6.17在健康报发表“从细胞生物学角度探讨经络实质”根据Rudoeg Vicnow意见“提出经络的细胞间隙连接直接通讯系统学说。”他说:“生物体内,细胞信息传递共有三种,……直接通讯:相邻的细胞之间形成间隙连接,间隙连接的结合物质是中心有孔,由一个细胞直接进入另一个细胞……,其传递物质可以是离子,也可以是代谢物分子,故间隙连结可以分为离子偶联与代谢物偶联。”我以为郭氏讲的“间隙连接”与“新途径”作者指出的“缝隙连接是两个细胞存在的细胞膜通过连接结构”是一致的。郭氏的意见又将间隙连接与细胞之离子道联系起来了。关于离子道,1991年度的诺贝尔医学奖就授予了研究细胞离子道的两位德国生理学家,他们从1976年起就采用“斑夹”技术记录通过单个离子道的极微小电流打开了细胞之门——离子道,推动了生理学的发展(16)。但是他们的目的是研究细胞生理学,而不是研究经络本质。
上述资料反映:假如我们将缝隙连接、间隙连接、细胞间离子道结构联系起来认为是同一概念或同一相似概念,那么研究离子道的历史已30年了,明文提出缝隙概念也有18年了,且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上海细胞生物学研究所研究缝隙连接的目的就在于说明经络感传现象,他们的意见20年来并未被经络研究学术界共识,现在我们还有必要再次立项作为“新途径”研究经络本质吗?
四、继承经脉学说的历史意义求同
我国独具特色的经脉学说, 起源于殷商,完善于两汉时期,分散于今本《黄帝内经》之中,讲的是生理、病理以及治疗医学中的一些问题,指导中医临床已2000年,她像激流中的一尊盘石,无论风吹浪打威然不移,保证了我国传统中医理论的传承,为中华民族的昌盛立下了不朽功业。我们说经脉学说独特,独特在她讲的人体生理学中最高层次的调节理论,当我们从甲骨文中探讨基础医学知识的时候,发现许多民族还处于洪荒时代,殷商先民就已经思考人体生理现象中的视听功能,视听与生理之惊恐有关现象以及心脏对全身的调节功能了。到两汉完善十二经脉理论时,经脉学家们总结前人经验,将既往之精气神理论,五行配五脏学说统归于经脉学说之内为十二经脉理论达到“内属脏腑,外络支节”、精气循行“如环之端”等立了许多规矩,如“手之三阴从脏走手……”等,依《灵枢·经脉》分析:经脉在臂胫周径上的循行从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阴阳经脉交替,归脏属腑轮回,到足厥阴肝经至肺止,完成如环无端,充分表明了十二经脉循环的人为安排因素。尤其当十二经脉理论加入任督,发展为十四经时,某经在人体体表部位十分清晰,当点明某经时,某经在人体所在的体表部位便跃然体表,起到了解剖学中画分解剖部位的作用。这一作用至今未减。但是当用“内属脏腑”意见剖析时,绝对找不着手太阴经脉与肺或者中焦的直接联系。找不着足阳明经脉与胃的直接联系。前文已讲:因为某经脉之循行属人为安排。
有趣的是,我们的老祖宗安排了足太阳膀胱经脉循行于脊柱两侧,后来又补充背俞穴,这些俞穴都有调节相应脏腑的功能。现代解剖证实,在相应背俞穴之下都有相应的脊神经节段的神经纤维穿过,这是各俞穴能起调节相关脏或腑作用的根本原因。应该指出:脊神经各节段都有相应的神经纤维穿入胸腹腔后壁,组成交感链,成为调节内脏各器官的核心组织。可见,当我们回顾经脉理论中的“内属脏腑”的时候,在足太阳膀胱经脉之下找到了答案,由此真有恍然大悟之感:原来经脉理论强调的是植物神经调节论。在此,我们还应该回顾近五十年来探讨经络(脉)理论的学者们涉足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是肯定的。国内外许多学者都讲经络与植物神经的关系问题。1982年孟昭威在中国针灸4、5期发表文章:在“探讨新理论”时指出:“经络学说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问题:就是通过体表刺激发生的感传或隐性感传可达到内脏,西医也有对体表内脏之间由表及里,由里及表观察”。他扼要回顾国外百年进展后指出:“1940年韦恩提出:皮肤和内脏之间存在神经反射,而且和交感神经更为密切。中医在这类的临床观察中,在针灸经络方面却极为丰富。”孟氏关注北京医学院保留交感神经的动物实验,深有感慨地指出:“因此,膀胱经是全部经络系统的核心。”(17)可惜不久孟氏在创“第三平衡论和整体区域全息论”时说“这个系统显然不是已知的植物神经系统。”(18) 将他自己的意见否定了。
刘澄中先生在《临床经络现象学》281页指出:“季钟朴氏于1981年提出(将体表与植物神经的关系)命名为‘体表内脏植物性联系系统’季氏1987年进一步阐述,认为古人所见的是血管、神经(血脉、经脉),今人所见的也是神经、血管,……目前,对经络现象的研究结果不仅证明了有关经络生理学的一些主要论述,而且为现代生理学开辟了一个长期被忽视的新天地。”可见刘澄中先生是同意季氏之认识的。李定忠是研究“经络皮肤病”专家,他在《中医经络探秘(上)》专立一章探讨“经络感传与植物神经系统反应”问题。(19)
何宗禹指出:“近年来对针刺感传还出现某些植物神经机能变化征侯,日本山下九三夫认为,‘经络与控制血循环的植物神经,特别是与交感神经兴奋性有关’(20)。焦顺发于1987年指出膀胱经之背俞穴与神经节段支配内脏之关系(21);廖育群1991年指出:当人们对于背部脊神经与内脏之联系尚毫无认识时,(我国)医生却发现当内脏有病时,会在背部出现特定反应‘按其处,应在中而痛解,乃其俞也。’(22)廖氏讲的也是膀胱经效应。
在经络的研究中刘里远教授所做的工作不可忘怀,他研究成果的历史价值相信会逐步被学术界共识。早在八年前他出版《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虽然在“经络概念”方面我们还有一字之差,但刘教授在讲现代经络学时,用大量篇幅为读者介绍经络的现代生物学基础(23),并对“毛囊与经络”进行了专门研究(24)。他希望用现代皮肤·神经解剖。生理学知识说明现代经络学的功能,用心良苦,对我啟迪很大。近些年来刘教授一再发表这方面的研究文章,如交感神经敏感带与经络实质(25),皮肤交感神经分布线的发现及其与中医经络实质的关系(26),针刺信号的立毛肌传递及其交感轴突反射机制研究(27)等等。他在“经络的现代科学概念”(28)中指出:“明确了血管性的经络和非血管性的经络之后,对经络的概念有必要进行修订,以更恰当地反应其真实的内涵。对血管性的经络来说,用经络脉比只用经络更贴切;对于非血管性经络来说以经络带表示,区别于血脉的空心结构和物质传导,体现皮肤属带状性及神经内分泌的信号传递作用。经络脉和经络带概括了古典经络学物质和信号的传递作用,反应了气血的营养和调节机能”。刘教授建立在雄厚实验基础之上的见地是深刻的,除与我一字之差(“经络”应为“经脉”)外,他己经将现代经脉学说的基本观念树立起来了,所以我说对刘教授和他所领导的工作组的伟大业绩是不可忘怀的。
本文写出,希望能与郑翠红、张明敏、黄光英同志求同,求同的根本点是继承经脉学说,继承十二经脉理论中至今仍然闪光的足太阳膀胱经,继承膀胱经各俞穴“内属脏腑”的功能,用现代解剖生理学知识解读经脉理论‘内属脏腑’,就是继承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她的历史价值在于由此我们可以阐释生理之阴平阳秘,病理之气血淤滞,药理之活血化淤以及风寒致病等。在此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作要做,需要多学科学者求同、投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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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论足太阳膀胱经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
提要:我国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从殷商至今,已有3000余年的历史了。至两汉时期完善为十二经脉调节论,后来又发展、补充为十四经脉,接着又有奇经八脉的补入。在十二经脉理论中,足太阳膀胱经循行于背部脊柱两侧,与此同时,古代医家在膀胱经上发现了背腧穴,成为经脉“内属脏府”的最为重要的依据。在奇经八脉中阴蹻、阳蹻最为重要,它们都与膀胱经存在一定的渊源关系,此乃立论的基础。
关键词:足太阳膀胱经 经脉学说 历史地位
我们已经多次论证:我国的十二经脉调节理论从殷商走来,至两汉时期方逐步完善,其经脉名称及在臂胫周径上的排列,虽有许多是建立在当时的经脉解剖基础上的,但从总体讲,为满足三阴三阳经之排列顺序而人为排列是显而易见的(1)。其中足太阳膀胱经排列于脊柱两侧,当我们从解剖、生理及临床诸方面考查膀胱经的时候,它在十二经脉理论中的历史地位便显露出来了。
一、足太阳膀胱经与脊膂的渊源关系
长沙马王堆出土的《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公认为较《灵枢,经脉》早若干年,其中足太阳在两灸经中排列于十一经之首,与膀胱无联系。其循行简略,与《经脉》之足太阳基本一致。但其循行方向相反。它在背部的行走,仅载:“其直者,贯 □(原文缺字),夹脊,□□,上于豆(脰,即项,指颈后。)《足臂》”。“出厌中,夹脊,出于项《阴阳》”。而《灵枢·经脉》足太阳的行走复杂多了。“膀胱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眦,上额交巅;其支者,……;其直者,从巅入络脑,还出别下项,……挟脊抵腰中;其支者,从腰中下挟脊贯臀……;其支者,从 内左右,别下贯胛,挟脊内,过髀枢,……”。可见足太阳在背部有四个分支,其中三个分支在脊柱两旁的不同段“挟脊”下行,其循行部位,都可从《灵枢》其他篇章中找到相应内容。如“挟脊抵腰中”,“挟脊贯臀”,和“挟脊内”,它们或伴督脉而行,或行于脊正中旁开一寸半(或三寸)。用现代解剖、生理学考之;是经脉理论“内属脏府”的物质基础。《经别》 讲:“足太阳之正,……下尻五寸,别入于肛,属于膀胱,散于肾,循膂当心入散;直者,从膂上出
于项。”膂,即脊柱。“从膂上出于项”,与“挟脊”循行意同,只不过《经脉》之膀胱经从上至下行,而《经别》之膀胱经则从下至上行走。《灵枢·背腧》在总结临床
治疗经验后指出:五脏之输,“皆挟脊相去三寸所(甲乙经作一寸半),则欲得而验之,
按其处,应在中而痛解,乃其腧也。”《背腧》将背腧穴的命名、部位与概念讲清楚了。
在《灵枢》中,我们还可找到与膀胱经有关的一些记载,反映了膀胱经的另一些循行路线,字里行间,都潜藏着深刻的解剖知识。《寒热病》讲:“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阴蹻阳蹻,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眦。”《寒热病》中的这段描述,是在十二经脉理论形成以后不久的若干年内,当医家们对人体大脑及颅底进行解剖观察后,依颅底经脉的循行记录的,它是为解释临床所见“伤左角,右足不用”而创立蹻脉理论的重要依据(2)。只不过在《寒热病》中,没有讲足太阳“挟脊”的内容,直接讲它有一个重要分支“通项入于脑,交于目锐眦”。这一内容,恰是讲的现代解剖学中颈内动脉、椎动脉进入颅底,组成基底动脉、动脉环,再分出眼球支的全过程。《大惑论》从相反循行讲了这一过程。《大惑论》讲:“……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与《寒热病》讲的“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都是讲的同一条经脉。本来《大惑论》是为解释“精散则视歧,视歧见两物” 这一幻视与复视及“视误故惑,神疑乃复”的,但其结果还说明了眼系(视神经血管束)的组成与脑组织、足太阳膀胱经的关系。在这里古代医家没有澄清“上属于脑”的“筋”主要是“中无有空”的视神经干,而“后出于项中”的经脉是“中有空”的动、静脉。“后出于项中”的经脉,恰是“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经脉的反向描述。上述诸论“挟脊相去三寸”或“挟脊内”,或“从膂上出于项”,都具有独特意义,都表明了膀胱经与脊柱、脊神经及脊神经中的交感神经系统存在难解的渊源关系。
二、足太阳膀胱经是十二经脉理论“内属脏腑”的重要通道
古代医家在创十二经脉理论的过程中,从殷商起便是建立在心脏底部经脉解剖基础之上的。在以后的千余年间,各代经脉学家们发展经脉调节理论,都依一定的解剖所见而推论,两汉十二经脉理论形成时期,十二经脉在臂、胫周径上的循行也有几条经脉循行是建立在解剖所见经脉基础之上的。其他经脉排列,多依三阴三阳理论而人为排列,它们分别解决了“外络支节,濡养筋骨”问题。关于“内属脏腑”,十二经脉在胸腹腔的循行,除“脾足太阴之脉,……其支者,复从胃,别上隔,注心中”,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出属心系,下隔络小肠;其支者,从心系上挟咽,系目系;其直者,复从心系却上肺,下出腋下,……”在胸腹腔的循行讲的较为清楚,它们都有解剖作基础外,其他经脉在胸、腹腔,络属于某脏、某腑,其循行过程都是不清晰的。然而古代医家通过他们丰富的临床经验,总结发现了一组背腧穴,它们“挟脊相去三寸(《甲乙经》作一寸半)所,则欲得而验之,按其处,应在中而痛解。”这些背腧穴恰与膀胱经挟脊循行一致。现在,当我们用现代解剖学解读背腧穴的生理功能,治病原理的时候,十二经脉理论中“内属脏腑”的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
现代解剖知识告诉我们:调理内脏功能的内脏神经,又叫植物神经,它们中的交感神经就由脊神经的内脏传出纤维等组成,于胸腹腔的脊柱两侧组成交感干,分布于心肌,胃、肠平滑肌、脾、胰、肝、肾等,调理内脏器官功能。脊神经在脊柱周围的分布是非常复杂的,它们既有含交感纤维的窦椎神经分布于椎骨,在胸段又有胸神经后支的内侧支、外侧支分布于背部脊柱两侧的各层肌肉之中。由于脊神经是混合神经,在胸神经的神经纤维中,很难说没有交感神经纤维。且各部位的动、静脉血管壁上都有交感神经分布,这可能正是膀胱经上各腧穴受到刺激后,能够调理相关内脏功能的主要原因之一。有学者研究后指出:“发出脊神经根的脊髓节段对治疗该神经根所支配的任何结构的疼痛提供了极好的刺激位点。背部脊柱两侧的腧穴是治疗内脏病和局部病的重要穴位。”并说:“节段排列也用于交感神经的皮节分布,交感神经与特殊的脊神经节段有关,叫交感皮节,皮节的分布是最常见的特征。”(3)大家都熟悉的具有节段分布性质的海特氏过敏带(4)所反映的与某内脏相关的过敏区基本与交感链支配的部位一致。当代腧穴研究还表明:肺腧穴在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寸处取穴,此穴之下第三胸神经后支内侧支分布较浅,后支外侧支分布较深,该穴要求进针1寸,针刺时内侧支和外侧支都可能受到刺激。心腧穴在第五胸椎棘突旁开1.5寸,该穴有第五胸神经后支内侧支及外侧支分布,内侧支分布较浅,外侧支穿入深层。肝腧穴,在第九胸椎棘突旁开1.5寸,……从交感干的解剖特征分析:支配心脏的植物神经从位于颈2、3椎横突前方的颈上神经节,到颈中、颈下神经节至胸第六神经节都有植物神经纤维分布于心脏的不同部位调理心脏功能。传统穴位的心腧穴就属这一范围,刺激心腧穴在调理心脏节律时,可能就因刺激到植物神经纤维所致。支配肝脏的植物神经来源于胸6一10神经,传统穴位的肝腧穴恰在第九胸神经。在腹腔内又有内脏大神经、内脏小神经、腹腔神经节、肠系膜上、下神经节以及盆神经丛产生广泛联系,参予腹腔和盆腔器官的调节。因此当某一腧穴受到刺激后,相关器官之功能就受到调整,这正是膀胱经“内属脏腑”的根本原因。近代又有“夹脊穴”问世(5),夹脊穴位于足太阳膀胱经内侧,在各棘突旁开一寸取穴,每侧24穴,进针1.5寸,据介绍:颈三至胸九治疗胸腔内脏疾病;胸六至腰五,治疗腹腔内脏疾病;腰一至骶四,治疗盆腔内脏疾病。从现代解剖、生理学讲,他们能治疗相关内脏疾病,都与植物神经受到刺激有关。
三、当代学者关于经脉与植物神经功能关系的研究与认识
众所周知,近代在疼痛生理的研究中,常离不开研究植物神经与疼痛的关系问题,如内脏器官的慢性疾病,往往在背部的某些区域产生牵涉性痛点,如前文提到的海特氏过敏带,被认为与脊神经或交感神经有关。许多临床实践证明:厥阴穴,心腧穴,膈腧穴,第四、五胸椎旁夹脊穴均可改善冠状循环,治疗早博,按交感干节段分布,上述穴位相应的交感节都有纤维分布于心脏各部起调节心脏功能作用。在“经络现象”研究中,北京市第六医院的李定忠先生曾观察到“通过交感神经的胆碱能神经的循经作用,便可产生循经发汗带。通过交感神经的肾上腺能神经的循经作用,产生立毛现象。通过神经——体液的综合作用,循经引起真皮层微血管扩张或收缩,便可产生红线或白线。循经引起真皮层微血管通透性增强,便可产生循经皮丘或循经皮疹。循经引起真皮或皮下血管脆性改变,有红细胞溢出,便可产生出血带。”(6)李定忠先生的观察细微,其分析都与交感神经功能有关。在我们看来,仅在“经络”、“经脉”之间,与李先生存在一字之差。在“经络”研究中,孟昭威先生做了不少工作,提出过一些概念。他曾指出:“临床上刺血疗法,颇值深思,刺血之有效,似不在于放出血的多少,而似在于刺血管壁,刺血管壁,按经络学说,自然也即涉及到刺经络了。”(7)在这里孟昭威的主导思想是讲血管壁与经络关系的。用现代解剖知识释之,血管壁上广泛分布着植物神经,我们可以说:“刺血管壁,也就刺激到植物神经了”。(8)孟昭威在同一文中还说:“膀胱经是全部经络学说的核心,它有通过中枢反射地影响内脏的通道,也有直接影响内脏的通道,这种直接影响也发生相应的反馈作用。”可见孟先生早已认识到膀胱经一植物神经的核心关系,只不过在大势所趋的求证经络实体的时期,又在一笔可观的科研经费下工作,所得结论,不可偏离“宗旨”。假如将“经络”换作“经脉”,用“经脉—植物神经调节论”解释上述现象,原始中医学中的人体经脉调节论便与现代医学沟通了。还有刘里远先生花了不少精力编著一部《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也讲了血管壁与经络问题,他说:“血管通过血管壁(上)的交感传入和交感反射功能,实现接受和传布信息的作用。”刘氏接着感慨地说:“血管在这方面的作用,并没引起现代医学生物学科学工作者的足够重视,而古人较多地采用了刺激血管的方法来调节机体的植物神经机能,是值得我们大力研究的新课题。”(9)刘先生的意见是很有道理的,只不过在“经络概念”面前,我们与刘先生的认识同时与李定忠、孟昭威等先生的认识还有一定差距,相信这差距是可能在商榷中解决的。
有学者对起源于交感干胸节的内脏大神经以及足三里、胃腧穴进行刺激观察海马、椎体神经元反映。结果表明:内脏大神经的感觉纤维,痛觉纤维的冲动可传至海马(10)。可惜本研究的目的不在于观察胸腹相关器官的变化。既往在许多涉足于植物神经功能的研究中,多属上述类型。将来如果从经脉调节论—植物神经功能调节论出发探讨经脉调节理论的实质,将可换一个思维切入点,扩展思维方式,其结果定会产生许多新识,假如我们重新起用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研究“经络”的许多成果,都可能在新的思想指导下得出新的结论,加速确立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在中医理论中的地位。
我国的十二经脉调节理论完善于两汉,它与当时临床医学的迅速发展之关系极为密切。先秦时期的灸疗,直接灸陷下的经脉;放血疗法直接刺破皮下的静脉壁和表浅动脉壁;当总结出放血过多“能杀生人,不能起死者”的时候,提出“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从此发明了针刺入血管之内的针刺疗法。在《内经》中反映针刺疗法的早期,都是将微针直接刺入经脉之内的。后来才发展为刺分肉之间等刺法。现代神经学告诉我们:动、静脉伸到哪里,交感神经纤维就伸到哪里。因此刺血管壁也就刺中了交感神经。现代神经学还告诉我们:在人体皮肤之下的汗腺、皮脂腺、立毛肌都有交感神经分布,当针刺入某穴,或者阿是穴时,很可能刺中或者刺在汗腺、皮脂腺、立毛肌附近,影响交感神经末梢,这些情况大约就与李定忠先生观察到的情况有关。追本索源,与膀胱经有关的脊神经、脊神经纤维组成的交感链,全身各部的交感神经纤维都在针刺反应中起重要作用。足太阳膀胱经在十二经脉理论中的地位不可忽视,具有中医特色的人体经脉调节论—植物神经功能调节论应该树立起来,它是重整中医事业的根本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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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17日
第十五章 一位医师的提案:
秦汉经脉理论研究获重大突破,
“经络学说”的实质是经脉学说,当今“经络概念”可以废止
国务院总理办公厅:
作为学习西医,又走进“远古中国医学史”,已出版《中国医学起源新论》、《论原始中医学》的一位匹夫,我觉得有责任对当今之已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提出自己的看法。于是扼要写下这个“提案”。
一、回索
上世纪五十年代,获得新生的中华民族正处于百废待兴之时,各行各业,生机勃勃。当时毛主席、周总理出于对中医事业的整体考虑,先后制定了一系列促进中医发展的方针、政策,其中,举办西医离职学习中医班,希望出几个高明的理论家,实属深谋远虑。事实证明:党和政府的政策是正确的。五十年前的中医界,当针刺镇痛、针刺麻醉、针刺治疗聋哑均产生奇特效果的时候,激励着人们寻找新型针灸经络理论。在还未来得及澄清秦汉经脉学说的起源,演绎过程的时候,急于寻找“经络实体”,借用列宁:“现象是本质的显现”作指导,提出经络既然可以镇痛,那么,镇痛这一现象必然是由经络的本质结构完成的。可以断言:当时的学者们在“现象是本质的显现”这一哲理指导下,推导出在人体内经络本质结构的存在。其科研目的是:在肯定经络实体存在的前提下寻找“经络实体”。所以,这一论点促使研究经络的热忱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每一个五年计划,政府都将“经络研究”列为重点课题。其结果除了将当今之经络概念从秦汉之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外,所有研究未能证实“经络实体”的存在,反使中医理论越来越玄,甚至当今之“经络研究”具有政府行为意识,“经络”的镇痛功能已成不可碰撞的神圣命题,严重影响了当今中医理论的研究方向。十几年来,许多学者提出反思。
二、我对“经络概念”的探求
1、 我1951-1958年当兵,1965年毕业于原武汉医学院医疗系。1982年我走进传统中, 医理论《黄帝内经》以来,比较系统地对《黄帝内经》成书以前的“远古中国医学史”进行了研究,希望从文献学角度澄清秦汉之经脉理论与当今之“经络概念”不
同。1994年当我完成《秦汉经脉学说研究》书稿时,时值酝酿中的九五计划,经络
研究又将列入重点课题之一。为此,我写了一份提案,名之曰“一位医师的提案——经络学说的实质是经脉学说,经络实质研究可以暂停。”希望在九五计划中免去“经络”研究。这是我第一次提出停止使用当今之“经络概念”。这个“提案”于1994年6月5日寄国务院总理办公厅。1999年《秦汉经脉学说研究》更名为《中国医学起源新论》出版以后,为上述目的,除向李经纬等四位教授写了一份“上书”外。在五十年大庆前夕,于9月4日给朱总理写了一封信,同时寄去《中国医学起源新论》一册,我希望组织更多力量,研究秦汉经脉理论,废止当今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促进中医事业的发展。
2、当今中医理论界,临床医学界面临的一个急需变革的大问题
我在深入学习远古中国医学史的过程中提出“原始中医学概念”,将“原始中医学”界定在《黄帝内经》成书以前的所有医疗实践,著《论原始中医学》,今年三月出版。在学习中,我深深感到:当今中医理论中,有一个具体的重大理论问题有待解决,这就是秦汉经脉学说与当今之“经络概念”的区别问题。以下列一扼要简表,以求醒目。
秦汉十二经脉理论 |
当今“经络概念” | |
起 源 |
起源于殷商对心脏底部经脉的解部认识 |
起源于近五十年以来。还有学者提出:“经络学说的起源是一个无据可考的历史问题”。 |
生理功能 |
内属脏腑…… |
经络感传、气至病所…… |
词 义 |
经脉、络脉、简称经络 |
经络是独立于血管、神经之外的第三调控系统 |
形 态 |
某些经脉以解剖为基础,“视之可见,切之可得”。 |
经络是人身虚体调控系统 |
从简表不难看出:当今之“经络概念”,偏离了秦汉经脉理论的本意,无法用它指导中医事业的发展。秦汉经脉理论,起源于殷商时期对心脏底部之解剖所见。从总体讲:经脉理论古朴而真实。对于经脉理论“内属脏腑”的认识,稍加推导,便可与人体之植物神经功能相结合。我己撰:“论足太阳膀胱经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指出:植物神经调节论应成为中医人体调节论的重要特色。
虽然秦汉“经脉”与当今“经络”仅一字之差,论其本意,真乃“肝胆楚越也”。废止当今之“经络概念”,重新起用秦汉经脉理论,吸取经脉理论在创立过程中的许多合理内核,将经脉理论中的某些合理内核如足太阳膀胱经与现代医学中的植物神经沟通,便是当今中医理论界、临床医学界面临的一个急需变革的大问题。这一点仅靠学术界平平淡淡地写文章呼吁,恐难达到目的。这是因为当今之“经络研究” 受国家推崇,长期列为重点科研课题,每每报到“经络研究已获重大突破!”使当今之“经络”获得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虽然学者们一再“反思”,也未能动摇“经络”作为重点课题而继续列入的地位。
我的疾呼是:既然秦汉十二经脉理论的形成过程已经澄清,经脉及内属脏腑的功能已经解决,起用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已可成为中医理论之重要特色。我们就应该理直气壮地废止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它恰好走了一条否定之否定的道路。这一变革将可受到远古中国医学史和未来中医理论的双重检验。
附:1、《中国医学起源新论》一册
2、《论原始中医学》一册
3、《论殷商至两汉创立经脉学说的解剖基础》1份
4、《论足太阳膀胱经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1份
5、中医人体经脉调节理论起源,演绎三千五百年图示
2003、6、20日呈 6、24日寄国务院办公厅
附:编入后记:
“一位医师的提案” ,不是在心血来潮之时成文的。它有两稿,其一,于1994年完成《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新论》书稿之后,那时自以为从多方位探讨了经脉学说,认定“经络”词组是从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的,提出“经络实体研究可以暂停”。现在回忆,1994年时期,我还没有具备同学者们商榷“经络概念”的基础与勇气。其二,自深入学习以来,当2003年《论原始中医学》出版以后,认识到今本《黄帝内经》成书以前的中医学,其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的内涵都是十分丰富的。中国人早在三千多年前就探讨人体调节理论了。它的实质是经脉理论,特别是当完成《论殷商至两汉创立经脉学说的解剖学基础》、《论足太阳膀胱经在经脉学说中的历史地位》等文之后,认识到“经络概念”已成为当今中医理论发展的拦路虎的时候,决心重写“一位医师的提案”了。于是便产生了现在刊用的这个“提案”。简议两个提案的根本点,前者提出:“经络实体研究可以暂停”。后文明确介定:“当今之‘经络概念’可以废止”。说明十年之内,在“经络词义”面前,我的认识有一次跨越。在编这个册子的时候,我又将其搜入《穿云破雾释经络》,目的在于希望它能在促进未来中医事业的发展中,真正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在此我十分感谢罗山先生主编,于2005、5《世界优秀学术论文(成果)文献》慧眼刊用。与此同时还要感谢《中国现代医学论文选》(北京海淀区复兴路甲63号国家卫生部咨询委员会2005、3、8来函);《中国学术大百科全书》(北京西城区百万庄大街18号162信箱2005、8、8来函);《世界华人文化研究中心》(北京100041信箱19分箱、2005、9、28来函);《世界文化艺术研究中心》(香港2005、7、18来函);《现代文明画报社》(北京王府井邮局031信箱2005、11、22来函)等,他们都纷纷来函要求刊用此文,由于我个人的固执,没有配合,顺此以表欠意并感谢各家的厚爱与支持。
二00六年六月十八日于秋实居
第十六章 读《经络学说研究的新发现及其
对生命科学的启迪》有感
——与黄龙祥教授求同
【提要】:今本《黄帝内经》中的经络词组,除含动词义、误字衍文外,有35起是与经脉· 络脉紧紧相连的,它只是经脉·络脉的省称,没有独立存在的价值。当代“经络概念”是在对秦汉经脉学说尚未深入研究的前提下从秦汉经脉理论中分离出来的。对于秦汉经脉理论讲,当代经络概念已被曲解,这是长期研究无果的根本原因,也是寻找未来中医理论的拦路虎。因此,我们主张废止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重新使用经脉学说,组织相关力量探讨经脉学说的起源、演绎过程,挖掘出经脉学说中至今仍然耀眼的足太阳膀胱经,重新探讨未来中医理论的方方面面。
关键词 秦汉经脉学说 当代经络概念 废止 求同
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我国的中医事业不仅扭转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被动局面,而且医疗、教学都获得迅猛发展,应该说是中医史学上的最佳时期。这一时期中医领域的科研课题之多,国家投入之大,引领出学术争鸣之浓,亦为历史罕见,真可谓百舸争流。以传统中医核心理论“经络学说”为代表,其研究范围之广,研究周期之长,研究方式之新,实乃层出不穷,众多假说纷纷亮相,但都很难求得共识。回顾上述情况:中医各类科研都为我们总结过去,探讨未来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与教训,理所当然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笔财富。我们没有理由在经验成果中陶醉,我们更无权利在教训面前训责过去。这个道理很简单:假如上世纪中叶我国没有天翻地覆的变革,在中医药界我们能有整体的发展吗?中医理论界能有百舸争流吗?没有百舸争流从何处冒出经验与教训,没有经验与教训我们又从何处评说。我们的责任在于本着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总结之。
我国近几十年来的中医学术争鸣之风不仅是浓的,而且是正的,只是由于传统中医理论的特殊,在争鸣中各方都很难得出实质性结论,没有寻找到共识的基础。为此许多学者感到了“困惑”,提出了“选择”,表白了各种“反思”,探讨了“思维导向的更新”。他们在“冷静思考”中对一些伪气功理论干扰传统中医理论的行为达到了忍无可忍,发出了“令人沉重的忧思”的叹息(1)!我们应该看透困惑、选择、反思、
忧思的积极因素,正确面对传统中医理论的曲折与复杂性。李经纬教授于三年前指出:“(中)医学作为一门对人类健康和社会进步关系十分密切的科学,它的体系、结构和演变规律已日益受到重视。作为历史现象,从整体上对医学的发展进行研究,通过不同历史时期医学变革的事实寻求它的形态与内容的变化规律,找出变革的动因与结果,作为进一步发展医学的依据(2)。”李教授为我们指明了探讨中医学的路径。秦汉时期是我国原始中医学向传统中医学发展的重要时期,毫无疑问,传统中医理论在每一重要发展的历史时期,都受到历史变革的影响,我们必须从中“找出变革的动因与结果”,探讨未来中医理论发展的依据。近日在读黄龙祥教授的《经络学说研究的新发现及其对生命科学的启迪》(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05、(4):241-244)一文时,对于黄教授多年来围绕秦汉足厥阴脉的历史渊源关系的文章重温,深深感受到黄教授从许多秦汉医学史料中理出“足厥阴经脉,足厥阴络脉所主病证,皆系阴疝的症状描述”,其目的在于“以史料较为完整可靠的足厥阴脉作为研究的突破口”,探讨新型中医理论,促进中医事业的新发展。由此我们认识到黄教授的目的是明确的,意义是重大的。但因在寻找突破口方面我们之间存在不同认识,所以产生了“求同”,希望我们能共同探讨。
一、废止“经络概念”求同
黄教授这篇文章立论在于“经络学说研究的新发现”。我们理解:“经络学说研究的新发现”之核心是建立在“经络学说”基础之上的。但是假如“经络学说”这一概念具有不可靠性,那么黄教授论点的基础就必然动摇了。我们的研究证明:今本《内经》中的“经络”词组42起,含动词义、误字衍文7起,泛指经脉和络脉者35起。换句话说在《内经》中,经络词组有35起是经脉和络脉的省称(3)。近几十年来许多学者在相关中医理论探讨中都认为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简称”、“总称”等,从《内经》分析,“经络词组”离开了经脉和络脉概念便成为一个空壳,没有独立的意义了。近几十年来树立起的“经络概念”、“经络研究”,包括利用循经感传探讨“经络实体”,当我们用三段论进行分析,“经络实体”都无法成立(4)。但是:我个人的认识尚未求得学术界的共识,这一原因也许由于我个人说理不清,或者时间不长、交流不广。对于学术界讲,也许习惯认为“经络学说”就是“经脉学说”,不需进一步加以说明。这一局面恰恰是学者们的一个疏忽,是学者们没有认真思考秦汉经脉学说与当今之被曲解了的“经络学说”的概念有什么不同。比如著《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的作者,分明申称“经络本是《黄帝内经》中经脉和络脉的总称”,但书名却将《黄帝内经》中的经脉学说更改为“古典经络学”。作者在分析当今经络、经脉概念之误时指出:“在国家科委的攀登计划里名为‘经络研究’,八五课题里却没有一个是关于经脉的研究,似乎经络就是经脉,……不能不说违背了两个基本原则,一是经络研究应该是经脉和络脉两个大的方面,……另一个问题是混淆了《黄帝内经》中经脉概念。……”作者阐述这些问题的目的是要说明“现代的经络概念不太清楚,这可能对经络的科研构成人为的误区(5)。”这是刘里远先生的原话。综合分析全书,刘里远先生的许多观念都是正确的,如前文对国家科委攀登计划的评说,说明著作者认识到经络、经脉概念之不同,但又将自己的观念不自主地合污于“经络概念的回流”之中,除总体上创“古典经络学”一词外,对于“现代的经络概念不太清楚”不加思索,不加探讨,仅一般地指出:“这可能对经络的科研构成人为的误区”。刘先生的这一评说是消极的,凭刘里远先生对秦汉经脉学说及当今经络学说研究的功底,刘先生是可以探索出、寻找到“当今经络概念不清”的缘由的。刘先生自己走进了自己点明了的误区。
黄教授在丰富的秦汉医学史料中理出“足厥阴经脉、足厥阴络脉所主病候……”,希望达到“必将对经脉‘是动病’本义的理解会更加准确”。黄教授论证的上述内容都是建立在秦汉经脉学说基础之上的,在此我们与黄教授求同应该是有基础的。但黄教授又说:“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经络学说的科学价值不在于十二条线,而在于这些线所捆绑的经验事实以及对这些经验从特殊到一般的抽象表达,……我们今天研究经络学说的目的是要对其中至今仍具有重大价值的经验事实与规律给出新的解释,建立新的学说和理论”。这里黄教授反复强调“经络学说”指出 “经络学说的研究价值不在于十二条线”。其中“线”我理解黄教授指十二经脉,而“线”之前又有了“经络学说”,这中间便有概念不清或同语反复。但黄教授的目的是要说明:“而不是要证明经络学说中解释成分的科学性。”当我们在文中用了“经络学说”概念的时候,又说“不是要证明经络学说解释成分的科学性”。由此是否“经络学说”的正确与否,就不存在追述的必要了。这样的用语是不是黄教授对经络概念有所反思的一种退让表述呢!其实在此,我们与黄教授只存在一字之差,那就是将“经络学说”换成“经脉学说”。只要我们还原秦汉经脉学说的历史面目,认清秦汉医家在创十一经脉理论时,按经脉循行范围归类疾病,也是十一经脉理论产生的原因之一。对于我们理解足厥阴经脉中关于阴疝证候群的记述以及其他经脉循行范围诸多证候群、疾病名称的记载就容易理解一些了,将秦汉经脉学说误解为“经络学说”或者创“古典经络学说”替代秦汉经脉学说都是不明智的,没有理由的。硬性将当今被曲解了的“经络概念”使用下去,只会给中医学术探讨继续带来混乱,对于重建未来中医辉煌事业增添说不清的麻烦。此乃与黄教授求同之一。
二、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演绎过程求同
黄教授开篇讲:“要正确理解并科学评价经络学说产生的历史过程,这是一个极其困难而无法回避的学术难题”。黄教授在另一篇文章中指出:“中国古人立说,往往只给出结论而不论证,其经典之作《九章算法》也只给答案,而不给出证明过程。更有甚者,有时连问题本身都被遮蔽了,中医经络学说大致属于这种情形,以至于从字面难以直接读出该学说的论题(命题)究竟是什么,论据是什么以及说明论题的假说是什么。这一难以破解的疑案……”。我们注意到“这是一个极其困难而无法回避的学术难题”及“难以破解的疑案”。从两文中相关文字分析黄教授认为,秦汉经络学说的起源、演绎过程是无据可考的。这有点像廖育群先生于20年前讲过的话。而廖先生的话是在“经络研究”的高潮期,当各种研究结果都无答案时逐步提出来的。20年来许多学者都进一步认识到“经络”与“经脉、络脉”的关系。对于史学研究,黄教授曾明确告诉我们:“史学研究,不仅仅是对史实的经验描述,而且还是一种创造活动,它要构建一种线索、图景、框架、体系,理论形态把一件件孤立的史料置于总体网格中它固有的网格,发现其本来的意义,待相关的史料都被正确地放入各自的位置之后,史实便渐渐凸现,然后再用理性概括大量的史实,抽象出蕴涵其中的规律,形成历史认识的一定的理论形态。在这个复杂的过程中,不仅需要细致的整理归纳工作,而且需要极高的想象力、创造力与理性思维(6)。黄教授的这段名言是很有价值的。我在从文献学角度研究秦汉经脉学说起源、演绎过程中基本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我们从甲骨文中知道,殷商时期基础医学与临床医学已相当发达,那时人体生理学的发展已迫使人们创造出了听( )、见( )、思( )等字,与此同时还创作了六个心字,其中于商纣王时期创作的心字作( ),它表明在心脏的底部多了两条线。结合现代解剖,这两条线代表的是心脏底部心包膜之外的,左颈总动脉、左锁骨下动脉、头臂动脉及上腔静脉。我将此认定为人体经脉调节论的起源,它与纣王讲:“圣人心有七窍“(有学问的人心眼多……心之官则思的起源期),因此我将这个心( )字安排在经脉学说总体网格的固有网格(起源时期)中。五百年后,管子讲:“凡心之型,自充自盈……”,齐灵公铸叔候镈,叔候钟铭之心作( )和( ),齐景公又讲:“寡人之有五子,犹心之有四支……”后来又有“夫心者,所以制使四支,流行血气。”《素问·阴阳别论》开篇“人有四经”。当我们将上述史实分别填入经脉学说总体网格的各固有网格之后,正如黄教授指出的,这些史实的历史意义便凸现出来了,它为我们勾画出十分清晰的经脉学说起源及早期的演绎过程。当我们读到这样明明白白地建立在3000多年前的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心脏解剖学基础之上的人体经脉调节理论的起源、演绎过程,我们是不该视而不见的。“经络(脉)学说无据可考论”应该纠正了。
我们理解停留于四经说的经脉学说,或者到两汉时期的十经说、十一经脉说,都只能用于对疾病的归类,或者初步涉足于脉象诊断,它们还很难用于临床。两汉时期,原始科学技术如纺织、印染、造纸、青铜等等“百工”迅猛发展,原始五行哲学思想的起步,社会学中的独尊儒术,历法理论的进一步完善,“天之道周而复始”的自然观对学术界对中医理论的影响,促使两汉的经脉学家们积极探索十一经脉理论如何适应临床发展问题,于是他们根据当时学术思潮,补入心包经使五脏成为六脏,十一经脉发展为十二经脉,将向心性循行的十一经脉改造为双向循行的十二经脉使之达到“如环无端”,保证经气(精气)在经脉内循行……。起源于殷商的经脉学说至两汉时期在有限的原始解剖知识的基础之上经过人为安排,完善为“内属脏腑,外络支节”的理论体系,表明了中华先民的聪明才智与独创精神。十二经脉理论完善之日,它已可替代人体解剖部位,人体生理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经脉学说压抑了中国人体解剖学的发展。当后世脏象学说,药学理论进一步完善以后,使传统中医理论达到了坚如磐石。
在此与黄教授求同经脉学说的起源、演绎过程。
三、树立足太阳膀胱经 内属脏腑 植物神经调节论求同
研读黄教授数文,深知先生非常重视足厥阴经脉循行范围内的阴疝证候群与现代髂腹股沟神经损伤所产生的综合证的内在联系。认为“上述史学研究的新发现,使我们能够更准确、更清楚地回答这一数十年来没有阐明的关键问题。”随后黄先生提出“两点启示”加以阐明之后指出:“经络学说中的科学思想将成为探索生命本质未知领域的向导。”但黄教授又忧虑:“然而由于缺乏与经络学说相对应的关于人体相关部位联系的理论背景,一方面难以由此引导医学研究的新发现,……”。很清楚黄教授是在为中医理论的突破与创新操劳。但是,我们感到仅从阴疝症候群可以用髂腹股沟神经损伤综合证来解释,便可探讨创新中医理论是不够的。我们应该认识到殷商时期的先民们由于对疾病认识的深化,在给疾病命名中便形成了一种原始的局部解剖部位命名法,如疾首、疾目、疾肘,那时人们已意识到这一方法不足,于是又有疾蛔、蛊、祸风等病名出现。殷人给疾病命名方法一直沿用至张家山《脉书》时期。关于张家山《脉书》我将其分作五篇(7),给疾病命名的疾病篇居全书之首,将66病分列于29个解剖部位,如病在头、在鼻、在肩等,读之使人感到零乱,无规律可循。这一点很可能是促使古人采用经脉归类疾病的原因。如张家山《脉书·经脉篇》最后写到:“凡阳脉十二,阴脉十,大凡二十二脉,七十七病。”可见按经脉循行范围归类疾病,一目了然。这段原文使人想到按经脉循行范围归类疾病,也是十一经脉理论产生的原因之一。用这一观念分析,胆足少阳之脉“是动则病”的“阳厥”与“是主骨所生病者”的“头痛、颔痛、马刀侠瘿”及“胫绝骨外颗前外诸节皆痛”的病证,可能就是黄先生指出的:“由于缺乏与经络学说相对应的关于人体相关部位联系的理论背景,难以引导医学研究的新发现”了。
那么,我们能不能在思维导向更新的基础之上寻找新的突破呢?薛崇成教授早在1998年指出:研究经络,“至少要符合中医论述经络的‘可见、可扪’,要有‘内属脏腑、外络肢节、濡养筋骨’的功能”。薛教授的意见从十二经脉理论出发值得我们三思。本来两汉经脉学家们在总结十一经脉理论完善十二经脉理论的过程中,首先立了许多规矩,如阴经向心性循行,阳经离心性循行借以完成“如环无端”使经气(精气)在经脉内循行;如阴脉营其脏,阳脉营其腑,使每一经脉的循行都归属于某一脏或某一腑等等,应该说这些原则都是创立经脉理论的学者们人为规定的。所以“某一经脉归属于某一脏腑”是当时经脉学家们依据春秋时期脏腑情识论提出的,是主观顾望 ,是自主行为,是一种理想的人为安排,他们希望每一脏腑都接受一条经脉的指挥与调节。这一独特而理想的理论十分重要,它指导中医事业2000余年,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用今天的科学水平分析:相对独立的,经人为安排的每一经脉无法与相对应的脏或腑建立起联系的通道,无法起到调节作用。它们在十二经脉理论范围内的“调节作用”其实是图有虚名的。然而从十二经脉循行理论分析:秦汉经脉学家们根据预先设计好了的一系列原则人为安排足太阳膀胱经循行于脊柱两旁,后来又根据无数的临床经验填入背腧穴,又补充督脉 、脊旁(挟脊)穴等。应该说两汉的经脉学家们对于足太阳膀胱经脉的认识绝不会超出于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的认识水平。然而用现代解剖知识分析:两汉经脉学家们在遵循人为规定原则基础之上安排足太阳膀胱经循行路线时,不自主地解决了经脉理论中对六脏六腑的调节作用,那就是足太阳膀胱经在脊柱两侧循行所处的特殊解剖部位及特殊的解剖学结构,即脊神经的每一节段都有相应神经的分支纤维循行于胸腹腔前壁,组成交感神经链,调节胸腹腔所有脏腑功能。可见在秦汉经脉学说中足太阳膀胱经对内脏的调节作用至今仍具有重大价值。当我们在探讨未来中医理论的突破口问题时,当我们在“继承不泥古,发展不离宗”原则下探讨未来中医理论时,重新讨论两汉十二经脉理论中至今仍然闪耀着光辉的足太阳膀胱经脉,并根据现代解剖、生理知识进一步从相关方面探讨新型中医理论是十分必要的。它具有中国人经脉调节理论的特色,它沟通了古今人体调节理论概念,它强调植物神经调节论,它能解释生理学中的腠理卫气,病理学中的气血瘀滞,治疗学中的活血化瘀,它有利于对中药药理学的重建。
其实近几年来的经络研究中,许多学者论及到经络现象与植物神经的关系。如李定忠讲:“经络现象,通过交感神经的胆碱能神经的循经作用,便可产生循经发汗带,通过交感神经的肾上腺能神经的循经作用,产生循经立毛现象(8)……”如刘里远在《古典经络学与现代经络学》中从310—357页,探讨“经络的现代生物学基础”,指出:“经络的作用或针刺的作用主要在于调节内脏的功能,现代生物医学中内脏的功能是由植物神经系统调节的,从中枢到内脏及外周的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通路及其作用方式是很重要的。”可惜的是许多学者对秦汉经脉理论的产生过程研究不够,没有明确地意识到秦汉经脉学说与当代“经络概念”之不同,更没有意识到每一经脉人为安排归属于某一脏或腑,是不切实际的,而秦汉经脉学家在人为安排足太阳膀胱经脉循行于脊柱两侧时,并未意识到是足太阳膀胱经起到了“内属脏腑”的作用。直到现在许多学者仍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因此,我们应该寻求广泛的求同与共识。
我们希望在重树足太阳膀胱经——植物神经调节论中首先与黄龙祥教授求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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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二届全国针灸、针麻学术讨论会论文摘要 北京1984·187页
2005、6、23 于秋实居